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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家?”南北上下打量他。

“对,我现在是国际通缉犯,行动总会不方便,”程牧阳说,“这件事之后,程家就交给程牧云,以后他做军火商,而我,要做慈善家。”

2

南北问程牧阳,他的下一站是哪里。程牧阳正握着她的手,在轻吻她的手心,痒痒麻麻的。“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在哈萨。”他抬头,琥珀色的眼睛有着危险的吸引力。

“等到日落,我陪你去看看我们的‘浮屠’。”

他们所在的城市哈萨,拥有世界最大的加瓦尔油田,而在这里负责程牧阳饮食起居的,并非是个人,而是全球最大的石油公司——沙特阿美公司。

当波东哈得知此事后,都笑着对南北感叹,程牧阳真是个非常合格的“生意人”。

不过波东哈告诉南北:“不知道程牧阳想要做什么。”

“他没告诉我,”南北想了想,说,“或许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已经做完所有事了。”

波东哈笑起来:“有你和他的关系,我倒是不怕什么。程牧阳这种人,只要不和他做敌人,做什么,都应该会很有趣。”

是很有趣。

她想起在台州重逢时,程牧阳带自己去看千岛湖的水下古城。在漆黑无波的水底,他是如何送给自己千年古城的惊喜。

他总能让人意外,却并不觉得危险。

或许,只是对她来说,不危险。

那些看起来近在咫尺的高耸岩石,比她想象的要远。

傍晚时,程牧阳接受医生检查后,亲自开着车,带她进入沙漠。她透过车窗能看到远远有散养的骆驼,拖着长长的黑色影子,慢悠悠地走着。

车在沙漠上缓慢地开着,程牧阳开得很慢,让她可以欣赏沙漠的风景。

“北北?”

“嗯?”

她回头看他。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捏着戒指:“把手伸过来。”

南北哭笑不得。

不过,她还是很听话地伸手过去,看着他把一枚古董红宝石戒指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这枚戒指,多少年了?”看起来非常的中世纪。

不过她并不喜欢研究珠宝,只觉得很有故事。

“不知道,大概很久远,我只是听人说拥有过它的女主人,都非常美丽,而且婚姻幸福,就留下来,准备送给你。”

她“嗯”了声,抬起手,仔细看那枚戒指。

然后就听见程牧阳说:“我一直想和你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在菲律宾,把你一个人留下来,先离开了庄园。那之后,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一点点,”南北爱极了这枚戒指,“只是有时候想起来,有些后怕。如果再晚一些时间,或许宝宝就保不住了。”

程牧阳看了她一眼。

南北仿佛有感觉,也侧头看了他一眼。

她承认,无论是在南淮身边,还是在沈家,甚至是在比利时,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在菲律宾时的生死危机。程牧阳安排得很好,只是中情局太无孔不入,而菲律宾本就不是他和自己的地方,任何意外都足以致命。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也是在菲律宾,对杜说出那些话。”南北摸摸他的肩,想起刚才看到他接受肌肉注射的画面,“如果我当时知道你在隔壁,绝对不会说那些话。程牧阳,你生气吗?当时是不是气坏了?”

“不是生气,”他的声音带着笑,告诉她,“是失去理智,而且,失去得非常彻底。”

的确非常彻底。

所以肯定伤得很重。

南北往他身边移过去,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他回头的一瞬,她轻轻用嘴唇碰了碰他的唇。程牧阳想要扣住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她却笑着躲开了。

“这条路上怎么没有人?”

“这里人不算多,石油公司的人知道我要带太太来,就临时封闭了这条路,安全一些。”

南北哼了声,嘟囔了句:“说得还真顺口。”

“什么?”

“没什么,”她摇摇手,“你娶太太,绝对是全世界最容易的一个人。”

“可我是这世上最不容易的爸爸。”他笑一笑,低声说,“你哥哥,准备什么时候把女儿还给我?要不要我给他送几个莫斯科女人,给他多生几个,换回我女儿?”

南北好笑地看他:“我以为你不在乎。”

他没立刻反驳,却忽然问她:“取重舍轻方得胜。听过吗?”

她笑:“听过,出自《弈理指归续编》。”

她记得在赌船上,她还和程牧阳一起摆出了施襄夏的“当湖十局”。

所以程牧阳能念出这句话,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想说什么。

程牧阳看她疑惑的表情,忽然就笑起来。

“我呢,只想先让南淮放松警惕,”他低声说,神情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宝宝的妈妈都和我回莫斯科了,宝宝还会留在比利时吗?”

还真是“取重舍轻”。

“阴险,”南北忍不住笑,“程牧阳,你真阴险。”

靠近那片石岭,她才发现,很像是中国峨眉山的一线天。只不过峨眉山有流水,也有参天古木,而这里只有黄沙。程牧阳陪着她看这些东西,两个人从裂开的石壁下一直爬到山顶。说不上什么好景色,只是远处有蔓延的植被,很单纯的绿色。

“是椰枣,”程牧阳从身后搂住她的腰,“是这些沙漠王国的特产,他们叫它国宝。那里有上万亩,是专属沙特王储的椰枣林。”

南北看着这些椰枣,想起仅在云南,就有各种奇妙的植物。

而在这缺水的沙漠国家,只有这种植物适合生长。

“老天真是很公平,”南北说,“给这里的人只有沙漠,却在地下埋了最好的石油。你说那片椰枣林,是王储的?”

程牧阳“嗯”了声。

“我听说,哈萨这里是整个沙特最大的油田,可是这里人的派系和当权的王室不和?”

“差不多,所以王室在这里种椰枣林,也算在表示诚意,”他说,“明天,沙特公主的发言人会代表公主,在这里开启世界科技高峰论坛。”

“科技高峰论坛?”

“是,”程牧阳笑了笑,“沙特明年想要建世界最好的科技大学,请最好的教授,招最好的生源,所以他们这几年,每年都会开办这种科技论坛,吸引人才,顺便做宣传。”

南北很好奇,他为什么会关注这种东西。

“别告诉我,你不只想做慈善家,还想做大学教授。”她往后靠过去,头枕着他的肩膀,“这么一说,我记起来了,你是物理系高才生。”

当初在比利时念书时,她和他都在理学院。

很多人讨论起程牧这个名字,都绝对是佩服的,他是个高智商的人,连沈家明起初对她描述程牧阳,都是这样的措辞。不过——南北实在想象不出,程牧阳去搞科研是什么样子,研究原子弹吗?

“这是沙特这一个月里唯一的大型国际活动,会有很多外国学者和科研人员,”程牧阳曲起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也是送走‘那个人’最好的途径,这么大范围的出入境进出,会有国王的特许,是中情局的最佳机会。”

“你一直在说,‘那个人’特别难找,难道没什么资料?”

“没有任何影像资料,因为她是个女人。”

“女人?”

南北恍然。

这就难怪了,在这个国家,除了外来的人,所有女人从穿着到打扮都没有任何区别。就算是有眼睛上的稍许差别,也很难第一时间分辨出来。

况且,这是个禁止照相的国家。

尤其禁止对女人拍照。

所以,想找特写的完整影像资料,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过程牧阳既然敢来,敢带着“国际通缉犯”的名头来到沙特,就肯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南北对他的迷信,绝对和对南淮相同。

只要出现问题,总有解决的方法。

晚上两个人回到酒店,南北陪他吃晚饭时,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宁皓”。

“喔……传说中的女人,”宁皓笑着抬高自己的帽檐,看南北,“幸会幸会,我真是佩服身手好的女人,尤其这个女人还能让我们小老板舍生忘死。”

她记得非常清楚,当初困在孤岛时,就是这个声音,非常愉悦地通知程牧阳一个个坏消息后,还要嘲笑他抱着女人跳海的浪漫之举。

所以对于宁皓的言论,她并不惊讶。

宁皓又废话了两句,这才坐下来,开始给程牧阳看一个个的资料片段。

“那天我们在机场附近,运了整车的地对空导弹,真的拦下了他们。”宁皓指着一个金发的中年男人,还有他身边的一些男男女女,男人都是西装革履,两个女人都是黑色袍蒙面,“第二局的一组人跟着他们,在地对空导弹发现后,机场进入一级戒备,他们的航班也延迟起飞了两个小时。我刚刚才锁定他们所有人的护照,他们就放弃登机了。”

放弃登机,就等于回到蛰伏状态。

可惜了。

那些人手里的护照,可以随时更换,离开机场后,很容易就更换身份和容貌,想要再查,还要从头再来。程牧阳站起身,走到屋子的另一侧,看着户外,在思考着什么。

南北看着整个静止的画面,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放大一些,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