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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贵宾房里又响起刺耳的铃声,来电还是金长明,说的是:“彭先生,柳枝出事了。”

“什么事?”彭安漠然。

“她中了刀伤,昏过去了。据彭老先生说,柳枝半夜来敲门,说有人追杀她,而且不让报警,不让去医院。彭老先生担心不报警会招来更大的祸害,可柳枝求着不能报警,彭老先生只好给我打电话。彭先生,救或不救,听你的一句话。”依金长明的想法,柳枝是个麻烦。这一出不知是苦肉计,还是她成了一枚弃用的棋子。

彭安静了半晌。

金长明也不催促,只是等着。

彭安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三下:“救。”

“彭先生,万一这是柳枝的苦肉计……”

“她离死还有多长时间?”

“这个……具体要问蓝医生。”

“假如我们不救,她能不能熬过今晚?”

金长明说:“柳枝的刀伤在左下腹。如果不止血,她撑不到天明。”

“我们只要在她最后一口气之前救下来就行。是不是苦肉计,要看人临死前一刻的反应。”

“明白。”金长明领命行事。

彭安又给蓝医生拨去电话,简单说明情况:“蓝医生,你随时准备。只要能救下来,她经受多少痛苦都无所谓,不影响结果就行。”

柳枝在第二天上午醒来,哭着说疼得想死。蓝医生给她打了止痛针,她才擦掉眼泪,问:“是彭伯母救了我吗?”

蓝医生:“送你来的人是金长明金律师。”

“我要见金律师。”

“他会来的。”

过了半个小时。柳枝听到敲门声,之后门开,站着的人正是金长明。

柳枝和金长明打过照面。她抚住伤口,侧过身子:“金律师,谢谢你。”

金长明:“是彭老先生和彭老太太救了你,希望你惦记他们的恩情。”

柳枝点头。

金长明:“另外,柳小姐,你是不是要跟我们说说你受伤的经过?我们不知道救的是好人,还是坏人。”

柳枝犹豫。

金长明:“我们一头雾水,你总要说清楚其中内情,否则我们被你连累,不明不白。”

柳枝突然见到金长明身后的人,瞪大了眼睛:“彭先生……你不是……”不是“昏迷至今”吗?

彭安还在轮椅上:“难道我死了,你就被人灭口?”

柳枝惨白着脸:“你知道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我等着你说给我听。”彭安的手肘撑在轮椅的两边扶手,给自己的腿盖了一张毯子。

柳枝大骇。这是……残废了?

彭安面色苍白,声音轻,像是大病初愈:“如果你的用处只是对付我,我不在了,你自然没有价值。”

柳枝:“彭先生为什么救我?难道我有价值吗?”

彭安:“价值是自己创造的,有或没有,只在你的一念之间。柳小姐不是除了美人计之外就一无是处的人。你想一想,我为什么要救你。”

柳枝睁着大大的眼睛:“难道……因为我的这张脸?”

金长明轻轻摇头。柳枝真的不了解彭安。如果因为那一张脸,彭安只会杀了她。

彭安可不愿天天对着一个赝品。

果然,彭安跟淬了冰似的:“柳小姐是病人。金律师,我们不要打扰她休息,让她好好想清楚她的处境。”

与此同时,陈展星又出了东五山大门。他大摇大摆去跟典狱长商量,家中母亲生病,他忧心不已。

他礼貌地保证:“确认我母亲无恙,我立刻回来。”

典狱长安排了一辆车送陈展星出行。

可陈大当家的妻子早已不在了。

陈展星又回到云门,让陈大当家有点惊讶:“你出来了?”

“下个月。”

陈大当家看着儿子的囚服:“瘦了。”

“那里的伙食不行。”

“当是历练吧。反正你在那待了五个多月了。”

“我要不再去历练历练?”

“适可而止。”陈大当家的话藏有警告,“男人要有野心,不要目光短浅,盯着男女之间那点事。”

陈展星一脸无谓:“有陈大当家的威名,云门轮不到我来施展野心吧?”

“倒有一个机会。我有意转移部分产业,你下个月和我一起去香港。”

“香港帮派云集,大当家还想去分一杯羹?”

陈大当家的俊脸满是笑意:“我以前如何站在上海,我将来就如何站在香港。”

陈展星在家洗了一个澡,穿上定制的西装三件套,衣服宽了。他才觉得确实瘦了。

他在楼梯口遇到一个堂口负责人。

那人捧了一个小箱子,见到陈展星,立即摆正姿态:“陈少先生。”

盒子里装了几本书。

陈展星瞄到第一本的封面是一个西洋女人。她的衣服穿了或是没穿,有待观察。

那人咳嗽一声:“陈少先生。”

陈展星直接问:“这是什么?”

那人的笑特别古怪,像是苦笑,又像是懊恼:“陈大当家说,我们要去香港。那边英国人多吧,我买了几本英文书。”

陈展星看清封面上的女人,金发碧眼,没穿衣服,也不能说没穿,她披了一件薄纱。人是画出来的,画工相当不错,若隐若现很撩人。

“陈大当家让你们学这种?”陈展星拿起第一本。

那人尴尬。

陈展星收起了书:“这本就送给我了。”

“陈少先生看得上是我的荣幸。”

陈展星上了车,又翻了几页。

书里所见,都是令人脸红心跳的热辣场面。正好让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彭安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