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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均能转过这条街,一眼望到了她。

美丽娇弱,是她给男人的第一印象。但他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还有另一个不一样的她,生活在不知名的地方。

陆姩拨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张巡捕,今天又要麻烦你了。”

“客气了。”张均能的眼里熠熠生光,“陆小姐,我们聊了这么久,算是朋友了吧。”

“承蒙张巡捕不嫌弃。”她把头发别到耳后,“既然是朋友,我直接说了吧。张巡捕……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张均能失笑:“为什么这么问?田仲才是负责审问你的。”

“以前聊电话的时候,你说你很忙。现在却有空陪我出来……”她点到为止。

“陆小姐想多了。最近解决了两个案子,我很闲。”

“是吗。”她咬了咬唇,“我以为张巡捕怀疑……我和吕巡捕的案子有关。”

“你是和案子有关。”张均能陈述说。

“啊?”她惊讶地瞪大双眼,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你和吕巡捕在案发现场,你当然有关系。”

“嗯,我住在他的房子。”陆姩低下眼,话音模糊,像是含在嘴里,“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一个好女人?”

“没有。”张均能仍然带着浅笑,“你和吕巡捕的关系,不归巡捕管。”

“谢谢你。”她向前走,“我对不起吕太太……”

“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吕恺把持得住,也就没有迎娶姨太太的事了。

“张巡捕,你人真好。”她朝他羞怯一笑。

“对了,陆小姐是要租哪里的房子?”

陆姩给他一份报纸。

上面登了几个租房信息。

陆姩:“都去看看。刚刚出过事,我一个人,总觉得哪里都不安全。”

张均能:“我陪你去吧。”

累了一天,陆姩在一幢公寓租了个小房间。之后,两人去了咖啡厅。

坐下了,张均能话不多,望着她的眼神比较深沉。

陆姩局促不安,主动地说:“张巡捕,你有什么想问你就问吧,老是这样盯着我,怪怪的。”

“既然陆小姐说起,我有一个问题。”张均能说,“你在电话里说,你曾报警?”

“原来……你都听见了。”她轻轻搅拌咖啡,睫毛长长,妆容淡若清水。该有的诱惑一样没落下。

“恕我冒昧。”他望着她似水的双眸,“你说的这个案子是指?”

霎时,她眼眶里闪烁起泪光,指节相互扣住:“我能不说吗?”

他温和地看她:“不想讨回公道?”

“讨不回来的。”她强忍泪水,“连吕巡捕都帮不了我。”

“这个案件是谁负责的?”

陆姩低下头,不答。

张均能试探地问:“难道是吕巡捕?”

她欲言又止,好一会儿,轻轻点了头。

“我明白了。”张均能喝了一口咖啡,苦得涩喉,“这样一来,你的作案动机也具备了。”

“什么?”她不解。

“吕巡捕没有为你主持公道,你记恨他。”

陆姩一怔,继而苦笑:“说来说去,张巡捕还是在怀疑我。”

“抱歉。”有各种关联的巧合,令他怀疑。

她背脊一松:“我开始恨他,但他有苦衷,我又……爱上了他。女人一旦陷入爱情,恨就不重要了。”

“陆小姐,抱歉。我一天到晚都和犯人打交道,掉进思维陷阱了。”

“我没有怪责你的意思。”她擦了擦眼角,“我一定配合你们的调查。”

她知道,他怀疑她。

她也知道,他没有证据。

有时看着他隐忍无奈的样子,她在心里暗自发笑。

均能,能奈她何。

陈展星给蒲弘炜伪造的身份,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照片上,男人长眉向上扬起,短胡须一半白,一半灰。

蒲弘炜乔装成中年男人的模样,准备离开上海。

他和黑衣男人说:“如果杀了一个普通人,我逍遥法外,万事大吉。坏就坏在,那个死小子,眼睛鼻子和我们的一样,他妈的却是洋人的孩子?”

离开的路上,蒲弘炜念着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他到了香港,他又自由的。

还没有到港口,黑衣男人说:“蒲先生,有巡捕!”

“竟然被认出来了?”下一刻,蒲弘炜醒悟过来,“他妈的,陈展星阴我!”

报纸上刊登了蒲弘炜杀人行凶,找人顶罪的恶行。

追捕过程中,他连人带车翻下了山。巡捕搜寻两天,找到了蒲弘炜的尸体。

陆姩把这一份报纸烧给了男朋友。

又解决了一个,已经三个人了。她摊开自己白皙的手。

阳光下,干干净净的。

有几人知道,里面全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