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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二个行不行?至少一人一个吧。”

穆清看她爹可怜的样子,决定帮他一次,“妈,我看可以。”

林玉瞪了他们父女一眼,对穆继东说,“我刚才说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是不是这么个理。”

“我知道,这次我答应他们了,没有下次了。”

林玉也没揪着不放,点了点头,转身去厨房做饭,穆继东赶紧跟上去卖乖。

穆清没去,免得有她在,她爹嫌弃她碍眼。

第二天早晨,穆清半梦半醒间给她爹掏了一袋包子出来,扭头继续睡。

等她睡醒,她爹早就走了,她听到马路对面闹腾,爬到阁楼上,看到军区大院里走出来好多人,大孩子小孩子们都挎着军绿色的书包,大多人身上穿的衣裳裤子也是绿色的。

张钦远远看到穆清,冲她摇手。

穆清也看到他了,也摆摆手,快走吧,读书要迟到了。

汪露笑着说,“我看等下半年清清去学校,估计她适应不了。”

张钦十分同意,“她太独了。”

“呵,清清是独,你也就比她好一点。”

张钦不说话了。

母子俩走得快,没注意身后有家人跟着他们,一直没有落下。

田甜看着张钦瘦高的背影,眼睛里冒着小星星,这就是张司令的儿子呀?张司令的夫人看着也挺好说话的。

田甜的爸爸叫田志勤,是一师的一个团长,她和哥哥跟着爸妈来随军,来的第一天就听说张司令家的小儿子长得特别好看。

这几天她有意无意地和新认识的小姐妹在大院门口玩儿,碰到过张钦好几次,可惜他每次都脚步匆匆,没机会搭上话。

田甜今年十二了,她读书晚,今年才读四年级,和十岁的张钦一个班。

交完学费后,老师带着他们去教室,田甜不好意思地跟张钦说,“我有些怕生,我能跟你一起坐吗?”

张钦诧异,“我又不认识你,你跟我坐你就不怕生?”

“咱们都是军区大院的人嘛。”

说这话的时候,田甜声音微微上扬,挎着她的军绿色小包,小胸脯微微挺起,班上的同学都看向她。

张钦不吃这一套,随便点了几个人,“她,她,他,他们不都是军区大院里的人吗?”

说完张钦选看到左边靠窗的位置没人坐,他走过去问那个男同学,“我能和你一起坐吗?”

“可以。”

“谢谢。”

张钦在他旁边坐下,田甜尴尬的脸都红了。

和田甜关系好的吴桂英招手,“田甜,这里有位置。”

“啊,好,我跟你一起坐吧。”

和张钦同桌的男生悄悄说,“那个女同学找借口想和你坐。”

“我知道。”这种人他从小到大见多了。

老师进来了,开始上课!

从五八年很多地方开始推行半工半读制度,去年大多数地方都停办了,南广这边的学校去年也停办了,今年又恢复过来。

中午放学后,中学生们要去劳动,小学生们打扫学校卫生后回家,下午就没有课了。

要是学生愿意留在学校学习,还是有老师看着。

中午张钦回家,汪露问他感觉怎么样?

“老师上课不怎么教东西,挑选着讲,好些是我以前学过的。”

汪露叹气,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理解老师的难处,“老师讲得少,你自己可以自学,要是有不明白的你来问我。”

汪露好歹也是高中毕业生,教个小学生还是没问题。

下午张钦做了会儿作业,去找穆清,穆清今天不想跟他下棋,“我们去山上吧。”

“去做什么?”

“打猎!”

“咱们两个小孩儿,不能去深山。”

穆清就是想去,她好久没去了。

张钦看她一眼,“而且,我妈和林阿姨都不会同意。”

“你爸的级别是不是有勤务兵?”

“有。”

“那叫你爸的勤务兵带我们去转转,有大人跟着,我妈和你妈就不会有意见。”

“真的?”

“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张钦回去跟他妈申请,汪露同意,张钦带着小李叔叔去找穆清,林玉犹豫了一下也同意了。

“别走远了,在外面转转就回来。”

“知道啦!”

穆清挑了一个背篼,笑着给小李叔叔,“咱们争取装满了再回来。”

小李笑了一声,这小丫头口气不小,那弓箭就跟小孩儿的玩具似的,能有什么用。

算了,他就当带两个孩子出门转转吧。

三人到了城郊,选了一条好走的路进山。

今天天气暖和,上午太阳晒了一天,山林里的水汽都晒干了,走在里面倒是没觉得不舒服。

张钦什么都不懂,小李又不会主动带她去深山,穆清只能靠自己辨别方向,走了好一段路,听到水声,她就知道找对地方了。

“有水的地方肯定有野物。”

三人走到一条小溪边,顺着小溪寻找,张钦突然发现了个东西,“小李叔叔,你快来看,这是不是木耳?”

小李凑过去看,“还真是,木耳有些干巴了,拿回去用水泡开就能吃。”

“咱们快摘。”张钦又冲穆清喊,“快过来摘木耳。”

“我不去。”

“行吧,那你等着我们,一会儿分你一半。”

穆清对木耳不感兴趣,她小心地踩着小石头过小溪,哗啦啦流淌的小溪遮住了很多细碎的声音,穆清还是敏锐地听到身后草丛的窸窣声,她毫不犹豫扭头搭弓射箭。

可惜没射中,她手臂力量不足,箭头碰到树上就掉下去了,她利索地又搭弓,寻找草丛里的野物。

“等等!”

穆清抬起下巴,只见她刚才射中的大树后面走出来一个人,她眯眼,这人,眼睛怎么那么深,像一汪不见底的寒潭。

穆清知道自己猜错了,她放下弓箭,“对不起,我以为是野兔子。”

霍容时轻笑一声,“连人和兔子的脚步声都分不清楚,也敢出来打猎?”

他在笑吗?是的,他在笑,他在讥笑。

打量他至少一米七的身高,穆清冷笑,“看你这身高,也是十多岁的人了,你想跟我一个小孩儿吵架吗?”

霍容时垂眸,又笑了,确实是自己有病,跟一个小孩儿计较。

霍容时转身离开,穆清发现他腰里好像别着枪。他上哪儿弄来的?

“穆清你在那儿干什么?”

“没干什么。”穆清转身,“你摘完了吗?”

“完了。”

“那咱们顺着小溪往上走走。”

“行呀!”张钦现在兴致勃勃,水边湿气重,说不定溪边还能摘到木耳。

往上走有些地方不好走,小李抱着穆清走了一段路,前面好走一点才放下她。

前头有个小溪冲积而成的小水洼,穆清看到一只兔子,心头一喜,连忙射箭,她感觉自己射中了兔子的后腿,兔子倒地不起。

“穆清你厉害呀!”

张钦跑过去捡兔子,这才发现兔子的大腿上是她的箭,兔子的脖子上还有一根成人指头长的短箭头。

穆清也发现了,她冲左边看去,又看到了刚才那个刺儿头。

她不是个占人便宜的人,扯下她的箭,对他说,“兔子是你射死的,你拿去。”

霍容时迈着他的长腿走过来,把他的袖箭扯下来,没拿兔子,转身要走。

张钦眼睛一下亮了,“这是传说中的袖箭?”

穆清也注意到了,他的胳膊上绑了一个精致的小东西,上面有五个卡槽,空了一个,其他四个里面放着箭头。箭头是铁打的,和她木头做的箭头不一样。

她这时候也看到了,他腰上绑着的那个东西,是另外一个备用的袖箭,并不是她猜测的枪。

霍容时没回答,只说,“兔子你们拿走吧。”

走到一半,他停下脚步,回头说,“看清楚了,这才是兔子!”

张钦茫然,“这不是兔子是什么?谁还认不清兔子?”

穆清咬牙,这个人真讨厌!

被气着呢,穆清没心思打猎,这里不比深山,她也懒得再寻,想回去了。

小李当然乐意,比起进来的时候慢慢吞吞,出去的时候他抱着穆清,大跨步,很快到了山脚下。

“那人是谁?我感觉他像是军区大院的。”

“不知道,回头我帮你问问。”张钦眼馋他的袖箭,“做的可真精致,我用袖箭,肯定比用你爸的弓箭射的准。”

穆清笑一声没说话,不行就是不行,找借口干什么。

小李送她回家,张钦分给她一半木耳,把兔子给她。

“我不要。”

“你打的兔子,怎么不要?”

“我不喜欢吃,你拿走,木耳留下吧。”

“那我真把兔子拿走了?”

“拿走!”

张钦走了,林玉在阁楼上收衣裳,等她下来看闺女脸色不对,“好好的出去玩儿,怎么还生气了?”

“没有生气!”

脸都气的鼓起来了,肉嘟嘟的,这还没生气?

得,闺女不说,她也不问了。

这个时候才四点多钟,穆清哪儿也没去,端着小板凳坐在阁楼上,等到快六点钟,她看到在山上碰到的那个小子过来了,十分顺溜地进了军区大院。

她就说嘛,她肯定没猜错!

第二天下午张钦来找她,“昨天碰到的那个人,是三师师长的儿子,名字叫霍容时,昨天才到这儿来的。”

“昨天才来?”

“嗯,听我妈说,之前三师的马师长出事被调查了,前天被紧急带走,今天霍容时他爸就过来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