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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蝉实在没忍住,“你就不反击吗?”

彼时男人正坐在她对面,垂目道:“我若想,自然能叫他身败名裂,可一间小铺子罢了,他毕竟是阿绥的生父,我怕阿绥不高兴。”

闻蝉默了默。

有种直觉,这话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他也不是怕阿绥不高兴,而是怕自己不高兴。

闻蝉这几日也不是很好过,把阿绥交给谢云章在带,自己则每日应付着周遭的流言蜚语。

秀娘带着她的儿子来跪求过,檀如意不死不休来叫唤过,

自己要强那么多年,比起旁的女子,也不过是不必困死在宅院里,能带着女儿走出来。

若再放任下去,恐怕新邻里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自己,淹死阿绥。

“其实阿绥长那么大,都没正经唤过那人一声爹。”

“是嘛。”

男人只回了这样一句,虽短促,上扬的尾音却掩不住喜悦。

闻蝉点点头,“你想怎么报复他,不必考虑我和阿绥。”

听说第二日,檀颂就被下狱了。

秀娘和檀如意也被赶走了,街坊邻里瞧见自己都笑吟吟的。

谢云章果然还如记忆中那般神通广大,他出手,似乎从不会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

当天夜里,他说:“我有些事要告诉你。”

闻蝉得知了一件惊天大秘。

原来前阵子她打听到,南边有人贩卖私盐、招兵买马,其主力竟就是谢云章和他的五弟。

“新主得国不正,太子退守江南,蛰伏只为一朝攻回上京,拨乱反正。”

“届时,我会以监军之名,随太子亲自出征。”

“若胜了,便一复国公府昔日荣光,若败了……”

闻蝉怔怔看着他携起自己的手。

“我至今尚未成婚,膝下亦无子嗣,我想阿绥能做我的女儿,若一朝功败垂成,也不至后继灵位前,无人替我续香火。”

闻蝉惊得说不出话,过好半晌,才又问:“什么时候动身?”

“一年以内。”

原来留给自己犹豫的时日,也没有想象的那样长。

“杳杳,我是真心的,我想你能给我一个答复。”

当日夜里,闻蝉并未能给出答复。

而是忧心忡忡地问女儿:“阿绥会想要一个新爹爹吗?”

“娘亲会想要一个新夫君吗?”小姑娘上道得很,“就像谢叔叔那样的。”

“倘若阿绥愿意,娘亲其实……是愿意的。”

“只要娘亲喜欢,阿绥也会喜欢他的!”

闻蝉又一次庆幸,在那样生死攸关的时候,生下了阿绥。

阿绥是这世上最好的孩子,她这样小,却这样体谅自己,其实光守着阿绥,她也能安然度过这一世了。

可那日谢云章说完那番话,闻蝉的心还是乱了。

在秩序森严的国公府,繁华旖旎的上京城,她和人碍于身份有别,生生错过了十四年。

眼下一朝风云际变,难道在这礼崩乐坏的仓惶乱世,两人还不得以片刻相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