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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嗣心事重重的转身退去,只觉得夹在这俩人中间,简直是在刁难他。

等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下,回身问了句:“你俩.. 究竟多大仇,能解不?”

李斯文看着那双有些闪躲的虎眸,轻笑一声:“将军放心,不是私仇,某只是担心,有人拿家国大义当报仇的垫脚石。”

王忠嗣彻底懂了,不再追问,而是大步走进夜色里。

只希望李道明心里还有些底线,别让监军的后手派上用场,也别逼他大义灭亲。

深夜,已是月明星稀之际,皎月如水,透过窗棂洒在桌上,将李斯文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还穿着入席时的对襟大袖,指尖捏着狼毫悬停纸上,手旁,堆叠的临摹帖已有半尺高。

柳体的嶙峋风骨里多了几分欧体的圆润,早已不是当初那副,有形无神的样子货。

突然‘吱呀’一声响,房门被轻轻推开,萧锐的身影携月色而来。

褪下的披风还沾着草尘沙,抬头正好撞见,李斯文那双亮得惊人的星眸,顿时笑道:

“呼,果然不出某所料,二郎你还在等军营里的消息。”

李斯文收好字帖,挑眉时,眼底常有的笑意中带上几分困意:

“萧兄?深夜到访所为何事,算了,先坐。”

说着取来杯盏,注入沸水,茶叶翻卷,腾起的热气模糊两人的眉眼。

与萧锐品茗半晌,才道:“说吧,入夜还不睡,何事?”

萧锐捧着茶杯暖手,想了想,摇头叹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些幸福的烦恼罢了。”

“二郎落子西域,给某留下一箩筐的重担,自己却拍拍屁股溜之大吉,再三斟酌,还是要来讨教一二。”

许久未听这文绉绉的场面话,李斯文反倒心生几分亲切,不紧不慢的续茶,笑道:

“行了,房外各处都是某家亲卫值守,没外人,放轻松。”

萧锐愣了愣,端庄坐姿缓缓松垮,下巴搁在案几上,神色苦恼,絮絮叨叨的自说自话:

“在长安的这些天,某与侯杰等人时而小聚,更多则是各奔前程,虽说劳碌了些,但也无忧无虑。”

“当听闻二郎携捷报而来,更是喜上眉头,难以自禁,与敬直豪饮数杯,心中忧虑尽散。”

“却不曾想,陛下竟然会委以重任,派某来此行刺史之责。”

萧锐突然拔高声音,又猛地捂住嘴,见李斯文只是笑着听他抱怨,这才悻悻放下手,又是一次长叹:

“最初,纵然萧瑀老登几次说教,心中仍不情愿。”

“吐谷浑深入西域腹地,与大唐相距甚远,路途艰险,此次一行,何时返乡还是未定。”

“周边又有敌国虎视眈眈,稍有不慎,某便要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圣人有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若非君命难违,某宁愿老死长安,碌碌无为也比客死他乡来的美妙。”

幽幽叹了几声,萧锐腰杆稍微挺直,目光如炬的看向李斯文:

“而当得知,是二郎你在御前几次力荐于某,某还思索,难道是何时曾得罪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