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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是他!”

“混蛋!”

就在三天前还显赫一时的景翊现在像丢了魂的行尸走肉,瘫软在椅子上一手扶头,一手拎着酒壶,双眼布满血丝。

从昨天朝会到现在,一天一夜他都没合过眼,一个人关在屋子里饮酒消愁,是不是就会破口大骂,连嗓子都喊哑了。

屋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摔坏的酒壶桌椅,什么奏折文书、古籍信件,全都撕得粉碎,七零八落地扔在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狗窝。

镇南王,七珠亲王。

放在大乾任何一个皇子身上这都是极尽殊荣,封疆大吏,可对景翊来说,当不了储君就是输!

储君之争本就是你死我活,镇南王不是恩宠,而是输得一败涂地!

耻辱,莫大的耻辱!

从散朝到现在,诸多心腹党羽都来过翊王府,可他一概不见,整个府邸都能听到他愤怒的吼声,下人们噤若寒蝉。

“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醉醺醺的景淮当即一皱眉,抄起酒壶就砸了出去,破口大骂:

“给我滚!本王说了,谁都不见!”

“耳朵聋了吗!”

“咣当!”

酒壶破碎,酒水四溅。

“嘎吱。”

可饶是如此,木门还是被推开,率先映入眼帘的不是腿脚,而是一根拐杖,随之是一身粗布麻衣。

整个翊王府敢在景翊的怒火中走进来的唯有范攸一人。

老人看不见屋中的情况,但是手中拐杖不停戳到那些破碎的瓶瓶罐罐,每往前走一步都咔咔作响。

最终范瞎子在景翊身前站定,轻轻叹了口气:

“唉。”

“殿下,何故如此自暴自弃呢?”

“先生,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你说为什么会是景淮这个病恹恹的家伙?”

景翊双目无神,呆呆地坐着:

“难道是我做得不够好吗?难道只是因为我的母妃早丧、地位卑微?

从小我在深宫长大,虽然是皇长子,但我的母妃不过是一个侧嫔,连妃子都不是。父皇对我的关爱不算少,但我知道,庶出就是庶出,没人看得起!

所以我不满十八就从军入伍,去南境摸爬滚打。南越人悍勇,手段狠辣,彼时南境边军孱弱不堪,入军三年,大小数十战,我们总是输多胜少。

后来遇到先生我才开始打胜仗,麾下兵马也越打越强,直到五年前,我们一战歼灭五万南越精锐,打得他们兵败求和,以太子为质,南境才趋于安稳。

这些年我屡屡亲身陷阵、出入疆场,多少次死里逃生,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但是我从来没有怕过,没有后悔过!我只是想向父皇证明,我是他最棒的儿子!”

景翊越说越激动:

“要论出身,我虽然比不过景霸,但总比景淮这个没娘的家伙好吧?要论战功,放眼满朝皇子、放眼文武百官,除了洛羽有谁能和本王比肩!

凭什么,凭什么当储君的是景淮,而不是我!”

咬牙切齿的吼声在屋内回荡着,景翊青筋暴涨,他想了一天一夜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他到底哪里比景淮差?

“自古,圣意难测。”

范攸默然道:

“王爷该振作起来,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而不是在这里喝酒度日,昏昏沉沉。

正如您所言,这些年为了储君之位拼劲了一切,难道就这么倒下了?”

“不喝酒能怎么办?去给太子请安?”

景翊自嘲一笑:

“就让那些文武群臣去拍他的马屁吧,本王丢不起那个人。”

“那日后呢?去南境就藩当一个小小的镇南王吗!”

老人戳着拐杖,似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一旦离开京城,此生您就与皇位彻底无缘了!你就不后悔?”

“不是我不想当储君,父皇当众下了圣旨,让我即刻去南境就藩,没给我半点机会。”

景翊浑身的精气神像是被抽空了:

“就这样吧,实在不行就,就在南境当个富贵王爷,我累了,不想斗了。”

“富贵王爷?王爷不觉得此话很可笑吗?”

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庞气得直哆嗦:

“若是您当了太子,日后会放过景淮景霸吗?储君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

还有王爷这些年干的事情若是被人发现,神仙来了都救不了我们,想平平安安度过一生,那是痴人说梦!

王爷,事到如今,只能最后一搏!”

“搏一把?”

景翊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挣扎、怅然、犹豫,甚至有些许畏惧:

“真的要走上这条路吗?”

“王爷!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就没办法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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