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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泽把笔扔了,拔腿冲过去,在林予被海水淹没脚腕之前追上,扛起人往回走,骂道:“你他妈傻缺吧,我要是说海里一百米,你是不是就自尽了?”

林予被扛在肩头颠簸着,还被轻轻打了两下屁股,他也伸手打萧泽的屁股,说:“你语气那么严肃,谁知道是开玩笑啊,你老唬弄我。”

萧泽把林予放地上,俯身给对方放下裤腿,然后将手心搓热抓住对方的脚腕,问:“傻蛋,冷不冷?”

暖流顺着脚腕往上涌,一直蹿到了心口,林予低头看着萧泽的发心,小声说:“哥,我的罗盘掉水里了。”

要是别人,萧泽直接脱口一句“活他妈该”,此刻却毫无停顿地直起身,望了眼浪潮和海滩的交接处,说:“站这儿等着。”

他挽起自己的裤腿,回忆着刚才的方向跑过去,潮水退却时迅速查看,沿海岸线跑了七八米还没找到,估计已经被潮水卷到了更深的地方。他更近一步,小腿已经被淹没,海风吹得身上的外套鼓起,眼睛也无法完全睁开。

林予僵立在原地,望着萧泽的身影而眼眶发热,他心头的海水与浪潮共同起伏涨落,可浪潮是冷的,他心里却燃起一簇花火。

攒足劲儿飞奔过去,他直接撞上萧泽的后背抱住,手臂中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摇晃,萧泽几乎是立刻扣住了他的手掌。

“哥,我唬弄你呢,我没有带罗盘。”

“你唬弄我,还是考验我?”

林予松开手,萧泽转身看着他,冷峻严肃的面容令他有些害怕。他们立在飒飒海风中,在一片蓝色里僵持着,他道歉:“对不——”

萧泽打断他:“那我通过考验了吗?”

林予愣着,萧泽又说:“考验我疼不疼你的话应该通过了吧?忽悠蛋,我这人脾气是有点大,心肠也不是特别软,但是你记住,你已经是个特例,一物降一物,我被你降住了。”

风太凛冽,林予被吹下两行热泪,他抱住萧泽,脑袋埋在萧泽的胸口。萧泽一双脚都要冻死了,但是还得装酷,揉着林予的后脑勺低声耳语:“远处打渔的居民都看见了。”

林予很狂妄:“看见怎么了!对象这么帅,都来看看才好呢!”

萧泽吃了这颗糖衣炮弹,勒紧林予的腰返回海滩上,回到民宿时正好黄昏日暮,透过玻璃窗能看见天边降落的夕阳。

林予跪在沙发上看日落,屋里没有开灯,只有昏沉的余光残红,空调不断吹着暖风,隔绝了屋外所有的寒冷。萧泽洗完澡过来,从背后将他抱住,他们面贴面地看落日晚霞,好像还看到了一排海鸥。

林予若有似无地扭扭屁股,脸和后颈跟着夕阳一起红了。

“找事儿。”萧泽轻骂,身躯下压将林予包裹笼罩,撩起对方的睡袍下摆,勾下了对方的白色内裤。林予伏在窗台上,被进入时哼了一句,而后咬紧嘴唇不住颤抖,反将萧泽绞得喟叹几声。

“叫出来。”

“不……”

“听不听话?”

“不想听……”

林予被狠命收拾,身体痉挛着呜咽起来,太阳下山卷了片片残云,不多时便下起雨来。雨声很吵,他终于松开嘴唇泄出声音,后来扭脸看萧泽,被吻住时瞬间浑身酸软,要不是萧泽勒着他的腰,就要顺着沙发靠背出溜下去。

第二天从床上醒来时才五点钟,大雨还没停,没想到考察工作一开始就要拖延,林予动弹不得,萧泽压了他整整一宿,他就是孙悟空,萧泽就是那座五指山。

五指山冷眼半睁,带着起床气,稍一侧脸碰到光滑的肩膀,嗅一嗅,亲一亲,冷度上升,眼底染了些许缱绻的欲望。嗓音低哑,很好地隐藏了各种情绪:“还困不困,再睡会儿?”

林予两股战战:“我腿都合不拢了,你起开。”

萧泽浑蛋无比地笑着,翻身侧躺,伸手给林予揉捏腿根儿。他们也不说话,就带着困意听外面的雨声,其他队友估计也还在睡,外面毫无别的声响。

半小时后,手机霎时响起,林予昏沉中吓得一激灵,扭着身子扑进萧泽的怀抱,萧泽拿起一看,来电显示为“解玉成”。解玉成真的素质不行,大清早就扰民。

萧泽却没怠慢,他怕是解老有什么事儿,接通道:“有话快说。”

解玉成倍儿精神:“没什么事儿,我回市里了,听我爸说你和小予走之前还来看他了,打电话就是道个谢,等你们回来我还请客!”

萧泽松了口气:“你他妈五点多打什么电话,又没正经事儿。行,挂了。”

“哎!等会儿!”解玉成急声挽留,“我这不是要推老头去散步么,起得早,对了,我给他换智能手机了,他说要收图片。”

林予在旁边听着呢,插嘴道:“我马上给爷爷发,有大海!”

“去海边了?”解玉成顿了一瞬,犹豫道,“不是……你们哥俩睡一个被窝?”

林予猛地捂住嘴,这个时间都在睡觉,他给暴露了!萧泽姿势没变,表情也没变,语气更是坦然:“睡一个被窝还嫌冷呢,你懂个屁。”

解玉成嬉笑道:“条件挺艰苦吧?等你们回来我带你们去会所享受一条龙。”

林予又听见了小女孩儿的声音,貌似在喊爸爸,紧接着解玉成在电话里说:“我嗓门太大,把我闺女吵醒了,那家伙整天找不着红领巾,我给她找找。”

解玉成带着孩子住在了解老那儿,方便照顾,他真的很话痨,没完没了:“罗梦跟我闹离婚,我也懒得挽救婚姻,现在争抚养权,每天给我爸当儿子,给我闺女当孙子。”

林予在电话挂断前骂道:“你活该!”

一通电话把他们俩都弄精神了,起床穿衣服洗漱,六点之前收拾完毕吃了早餐。林予穿着雨衣,揣着地质锤,像小妖精巡山似的,还挺神气。

走到半路雨停了,山不是很高,也不是很陡,他们离开台阶开始按照地图横穿。萧泽在后,以防林予滑倒或者踩空,说:“叨叨一遍口诀。”

林予呼吸着空山新雨后的湿润气息:“左手盘,右手锤,填图不走神,记录要专心。崩渣落石躲避开,蛇虫鼠蚁快速喷。”

萧泽刚想点评一句不错,谁知林予还没完。

“萧队长,真英俊,大高个,俩长腿,经验丰富话不多,特别喜欢泡帅哥。”林予摇头晃脑,脚下还踩着节拍走路,“林老师,真机灵,话很多,不喝水,算命多年有口碑,行业里面最权威。”

一个节拍没踩好,林予脚底一滑眼看就要摔,萧泽箭步上前从背后托住他,抬腿用膝盖顶住他的屁股。他皱着脸哼唧一声:“屁股疼!你还不如放任不管呢!”

萧泽本来就被嘀咕得头疼,闻言手一松,不管就不管。

林予像坐滑梯似的,屁股顺着萧泽的膝盖向下出溜,直接坐在了萧泽的脚背上。身子一歪扶住地面,山上都是石子杂草,一夜大雨后还都是泥。

“老实了?”

“老实了……”他骨碌起身,抓着满掌的泥,掌心一阵刺痛,好像被小石子扎着了。站起身拍拍手,他盯着掌心那块泥愣住,随后激动地蹦起来。

“哥!”林予举着那只脏手,“你看!钻戒!”

萧泽真受不了孩子一惊一乍,感觉迟早会神经衰弱,他抓住林予的手腕查看,果真从那块泥里抠出来一枚钻石戒指,但难以判断真假。

林予面露痴迷之色,捧着手问:“哥,失主应该是爬山的时候掉的吧,还能找到吗?”

“够呛,除非是当地人掉的,如果是来玩儿,人走了去哪儿找。”萧泽想伸手接林予的口水,“你还想问什么?”

林予怪不好意思的:“那我捡到了,是不是就归我了?”

萧泽甚少翻白眼,此刻实在没忍住:“你自己没戒指吗?你手上戴的什么?”

“……那好东西又不嫌多。”林予的眼中满是渴望,不过他也没财迷到极限,“要是很值钱我也不敢要,我交给警察吧。”

萧泽把污泥擦干净,发现戒指上镶嵌的钻石还挺大,但是纯度不够,可纯度低的钻石应该是发黄,这枚却有点发红。他把钻戒塞林予兜里,继续填图,准备回去后让何太太拿给当地住家们问问。

刚走了不到两米,一棵树上趴着条大虫子,林予走近拍下来保存,拍完回头见萧泽若有所思地叼着烟。烟没点燃,萧泽招招手:“蛋,过来。”

林予乖乖过去:“哥,怎么了?”

萧泽指指那棵树前方的土地:“这条路整体是蜿蜒朝上的,石头和植被分布的稀稠度还算均匀,但是那块地方土地格外平整,那些杂草都是断的,不是长在上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