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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洪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看着女儿说道:“水太深,你斗不过他们。”

“有陈默在。”

房君洁说这话时,脸颊泛起薄红,却没有丝毫闪躲地又继续说道:“爸,我喜欢他。不是因为他是县长,是因为他做事磊落,是个能靠得住的人。”

“爸,他离婚了,这件事,在竹清县是秘密,是我女同学偷偷告诉我的。”

“所以,爸,我必须把养猪厂重新做起来,否则,我配不上他,我拿什么配他?”

“爸,时代真的变了,你要相信他,相信女儿的眼光不会看错人!”

“而且,爸,你要帮我,把你手里藏的东西交给他吧,他值得你,值得我依赖!”

房君洁一口气把藏在心里的话和盘端了出来,她没时间矫情,更没有时间去慢慢说服父亲相信时代变了,相信竹清县的天变了!

房君洁的这席话,像巨石投进房洪强沉寂的心湖。

房洪强的脸色猛地沉了下去,眼角的皱纹因为用力而拧成了沟壑。

他盯着女儿泛红的脸颊,那上面的认真和执拗,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他心口最疼的地方。

官员?又是官员!

房洪强的手指死死抠住了椅子的扶手,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官员,那些穿着体面、说着冠冕堂皇话语的人,联手将他从云端拽进泥沼。

房洪强至今记得当年田家良说有人欠了他小舅子的钱,希望他能帮着讨回来了。

想着自己的养猪厂发展壮大,离不开当时当镇长的田家良大力支持,房洪强二话没说,带着一帮人,绑了欠钱的一个小老板,确实关了一周,替田家良的小舅子把钱讨回来了。

而田家良也没食言,之后更加大力帮助房洪强把洪强蓄牧公司做大做强了。

随着田家良当了六安镇的镇委书记,再到后来进了县城做了县委办主任,成了县班子成员,他和田家良的关系都是非常铁的,几乎是无话不说的朋友。

对,房洪强拿田家良当朋友,当兄弟,结果呢?

在房洪强进军房地产时,田家良却伙同尚全勇以当年房洪强绑架、恐吓以及私用关押那老板一周为理由,判了他房洪强十年。

这样还不算,尚全勇还让王本朝来监狱警告房洪强,如果不老实呆在监狱里伏法,他分分钟弄死房君洁。

为了女儿能活命,房洪强既没有上访,也没有扯出任何一个人,老老实实在伏法到今天。

现在女儿突然跑来告诉自己,她爱上了一个官员。

房洪强觉得老天爷也太捉弄人了,一百多亿的家业,说没就没了,他从洋州市人人敬畏的房总,变成了阶下囚,这一切,不都是拜那些官员所赐吗?

在房洪强眼里,官场就是个巨大的泥潭,进去的人要么同流合污,要么被吞噬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哪有什么做事磊落的官员?不过是没轮到撕下面具的时候。

哪有什么靠得住的朋友、兄弟?权力场上的情谊,比纸糊的窗户还脆,风一吹就破。

女儿说陈默离婚了,这在他看来更不是什么好事,一个年轻有为的县长,婚姻说散就散,背后指不定藏着多少算计和交易。

房洪强的头重重地摇了起来,他哪里敢把女儿嫁给官员,何况几个官员不是在走钢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