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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西兰回来,白咏缇一直待在缦庄,不出门也没联系过任何人,那一趟旅行似乎雁过无痕。

有没有下一次,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 ,许辽一概不知,只是在默默准备着。

项明章道:“出去那一趟治标不治本 ,再等等吧。”

越野车汇入大街中心的车流,许辽问:“等什么?你叫我来,是不是有事?”

项明章告诉许辽昨天在医院发生的事青,说:“我答应了让项珑回来,你跟美国那边联系,开始着手办吧。”

许辽听完,说:“从加州戒毒中心出来,项珑一直在疗养院里。”

沈若臻些微惊讶:“戒毒?”

项明章毫无波澜地说:“前两年的烂账了。”

沈若臻对项珑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却没想到对方还染过毒。他想,要不是项行昭做出那种事,觉得愧疚,恐怕对这个儿子就是另一番感情了。

他好奇地问:“项珑没离家的时候,项行昭对他怎么样?”

项明章说:“项珑排行老三,年纪最小,他不到四岁我奶奶就生病去世了。行昭工作忙不管家里,又心疼他早早没了妈,所以对他额外纵容一些。”

项珑学习成绩一般,靠家里推着一路念的私立学校。他没有经商的本事,学的艺术专业,电影,画画,每样都碰,满世界的采风找灵感。

项珑天生性格软弱,又有项行昭这样强势的父亲,所以他从小到大几乎都在顺从。也正因为他的驯服,项行昭对他没有太高的要求。

有一天,项珑帮项琨跑腿去了公司遇见了白咏缇。

当时白咏缇刚毕业不久,她学的是商务英语,到项樾参加应聘面试。后来项珑对白咏缇展开追求,两个人修成正果。大概也短暂的幸福过,但项珑本质是个缺乏责任心的二世祖,他在项明章两三岁的时候,故态复萌,借口拍纪录片一走就是几个月,完全不顾家庭。

白咏缇想要离婚,因为抚养权的问题和项家纠缠了好几年。项明章那时太小记不清细节了,说:“我不知道项行昭什么时候产生了不轨之心,或许他阻碍项珑和我妈离婚,根本就目的不纯。”

项行昭利用威胁逼迫让白咏绽留在项 ,项珑发现后受了刺激,毕竟没有哪个人能接受这种事。

然而项珑不敢反抗项行昭,他无力保护妻子却觉得自己百般屈辱,把怨恨发泄到白咏缇身上,连带着嫌恶项明章这个儿子。

项明章说:“他离家的时间越来越长,后来终于一走了之。他换了很多个国家把钱挥霍完了,会偷偷地找大伯和姑姑要。”

“你姑姑和大伯不会瞒着项行昭的。”沈若臻问,“项行昭没让他回家吗?”

项明章说:“家里从来没人反抗项行昭,尤其是项珑。我记得头几年,项行昭说过不准项珑回家,他很生气,或许还因为……”

突然,许辽猛踩油门,连超了两辆车。

沈若臻明白了,项珑不在,项行昭更没有心理负担,那几年对白咏缇来说,是最晦暗痛苦的一段日子。

随着项明章逐渐长大,他野心能力样样不缺,是两代人里最像项行昭的一个。

项行昭把对儿子的亏欠加倍补给孙子,其实也因为他对项明章的满意和看重,从而对负气离家的项珑消了气。

人老了就愈发在乎“团圆”,项行昭希望项珑能回来。可是项珑离开太久了断了消息,早已下落不明。

项行昭开始寻找项珑,他不可能不在乎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也担心方一项珑在外面出了事,有损项家的脸面和公司的名誉。

项明章说:“我接手以后找到了项珑 ,他当时和一个外国女人搭伙过日子。”

沈若臻道:“他竟然心安理得吗?”

项明章轻蔑地说:“后来那个女人发现他没用,把他赶出家门,他潦倒得活不下去了,想要回来。”

但是太迟了,项明章隐瞒项行昭,这些年控制着项珑的生活。

到目前的局面,项行昭肯不惜一切要项珑回来,不谈血浓于水的父子关系,是因为他知道项珑在项明章的手上,绝不会有好下场。

沈若臻感觉有一块石头压在胸前,很闷。

他想起项行昭的样子,苍老之下,膨胀的欲望消退,挖出犄角旮旯里的一点亲情?父爱?实在恶心又可笑。

越野车减慢速度,停在一家商务会所的大门口。

他们下车前,许辽回头确认:“办好了手续,直接把项珑弄回来?”

“不。”项明章说,“项行昭等着儿子送终,也要对方愿意。”

许辽问:“什么意思?”

早在中风之前,项行昭就立好了遗嘱,他手上剩余的股权多半都留给了项珑,既是补偿,也是给项珑那个废物傍身。

项明章说:“项珑就这么回来,谁知道是为了他父亲还是为了继承财产?”

沈若臻领悟道:“你想考验他。”

“不。”项明章说,“准备一份转让协议给项珑,我要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