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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间和谐美满的一家三口幸福生活,侵蚀了陆轻的革命斗志,让他生出了几分犹豫踌躇之心。

明知道兰希是个黑芝麻馅儿的小疯子,得不到就毁掉,明知道待的越久越有暴露过去的风险……可陆轻竟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愁得他是一杯一杯的酒往肚子里灌,楚澜劝都劝不住,只好抽走他抱着的酒瓶,给自己整了一小杯:“所以,最后还是舍不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侵蚀了陆轻的理智,竟没否认:“有点。”

楚澜不劝分也不劝和,无条件支持他:“那就留下呗。”

陆轻更忧愁了:“怕他弄死我。”

楚澜也是知道原委的,思考了一会儿说:“有没有想过开诚布公?也许兰希根本不在意。”

陆轻摇头:“不可能。”

兰希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果说能够原谅他的背弃是因为太爱了,是因为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

那兰希要是知道他是假失忆,要是知道他们的相爱从一开始就是骗局……陆轻不敢往下想。

想待在兰希身边就得瞒一辈子,陆轻贪恋他的温暖是没错,却又不想再过那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生活。

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楚澜不知想起什么,眼神有些意味深长:“那就看你心里谁的分量更重了。”

陆轻更忧愁了:“其实我觉得差不太多。”

楚澜……楚澜都有点无语了:“那你想怎么样?”

陆轻叹了口气,伸手夺过酒瓶,楚澜赶紧叫住他:“哎哎哎别喝了,待会喝死了我不好收拾。”

“你不懂。”陆轻摇摇头,“我得壮壮胆。”

楚澜闻言一愣:“壮什么胆。”

“离婚。”陆轻把酒瓶重重一放,说,“今天晚上就离婚。”

楚澜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说舍不得吗?”

陆轻深沉的点头:“离完婚,我们还可以当兄弟。”

“……”楚澜的表情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上床的好兄弟?”

“当然是结拜的好兄弟。”陆轻虽然醉醺醺的,但仍旧觉得自己可机灵了,大着舌头说,“这种关系亲密而具有一定距离,减少了暴露的风险,还可以偶尔来看看他们。”

陆轻越说越来劲,努力撑着眼皮,“是不是一举两得?”

楚澜见他越说越离谱,扶额道:“你是醉了还是疯了。”

陆轻否认:“我很清醒。”

很好,那看来就是醉且疯了。

楚澜无语半晌,正想掏出终端让威尔士摇人来把他拉走,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楚澜看了眼撒酒疯的雄虫,慢半拍的垂眼看向手腕,消息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

【澜,兰希在找陆轻阁下,他同您在一起吗?】

大概是因为没有回复,过了十分钟,又发了一条消息。

【兰希已经获得坐标,目前在前往边缘星的路上,来者不善,等我回来。】

“……”

那看来门口的就是兰希了。

楚澜寻思着陆轻就和自己喝个酒,也没犯什么事儿吧,能起什么冲突,但见威尔士语气罕见严肃,本来决定听他的话,然而撩起窗帘看了一眼,就看到一望无际的整肃军队,以及天空密密麻麻压着的飞行器。

楚澜:“。”

这个形势,就好像不容他等待的样子。

楚澜把门打开:“议长大人。”

兰希阴沉的看着他:“他在哪?”

“……里面。”

兰希没功夫客套,错身进入房间。

连一贯的风度都保持不了了,看着怪吓人的。

楚澜觉摸出一点不对劲,不就喝个酒吗,至于……

楚澜意识到什么,陆轻这家伙不会根本没跟兰希说他来这了吧。

楚澜暗道不好,大步迈进房间,就看见陆轻抱着酒瓶子烂醉如泥,嘴里还嚷嚷着要继续喝,而亚雌神色阴郁,一副恨不得咬死他的样子。

楚澜的眉心狠狠一跳:“议长大人,他……”

“雄主喝醉了。”兰希将人扶起来,神色辨不出喜怒,“今日贸然拜访是我之过,等我空些,一定登门致歉。”

楚澜皱了皱眉,似乎在判断他会不会对陆轻不利,过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阻拦。

兰希面无表情的道:“失陪了。”

“……”楚澜还能说什么,把他送出门就是对老乡最后的温柔。

陆轻醉的厉害,眼见整个人离昏睡都不远了,天色又晚,现在回首都星显然是来不及了。

艾德里家的产业遍布七大星系,兰希就近找了个地方下榻。

这个地方兰希曾在巡访边缘星的时候住过,虽然许久没来了,但仍有人定期打扫。

兰希轻车熟路的将人放到床上,给他喂醒酒汤,又拿热毛巾给他擦脸,擦完抱着人就啃。

陆轻睡得迷迷糊糊,一番折腾下来,又醒了:“别咬——”

“兰希?”

兰希盯着他,碧绿色的眼眸像密林深处的湖泊,透不进一点亮光:“您还认识我啊。”

陆轻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傻兮兮的笑了一下:“你怎么来啦,吃晚餐了没有。”

兰希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场即将倾泻的暴雨,爆发之前反而平静无比:“没有。”

“不是让你不要等我吗?”陆轻对此毫无察觉,圈着他的腰摸肚子,“依赖症没完全好,不能挨饿。”

“……”兰希忍了又忍,勉力压抑着自己心中激荡的情绪,“谁让你跑的。”

“没跑。”

虽然有犯罪思想,但他还没有犯罪事实,陆轻和他讲道理,“出发的时候就和你说了。”

兰希狠狠蹙眉:“我收到消息的时候你已经在边缘星了!还不接我的通讯。”

虽然前者是因为巨石星系的新跃迁点受到星云风暴的影响信号延迟的缘故,但不接通讯是真的。

“通讯?”陆轻慢半拍摸了摸手腕,结果终端一点反应都没有,“……没能量了。”

兰希:“……”

延时的消息,没接通的通讯,正好在出任务联系不上的威尔士上将……那么多巧合凑到一起,最后演变成眼下这场大乌龙。

知道对方没有逃跑的意思,兰希揉了揉额角,脸色好看了一些,但还是气,“我找了你很久。”

兰希见他出了汗,浑身黏糊糊的,伸手解衬衫纽扣,想给雄虫擦擦身体,“知不知道我很害怕。”

陆轻现在cpu是烧的,解释说:“我想喝酒。”

兰希:“我们家没有禁酒令。”

“不能在家里喝。”陆轻还没忘了自己的主要目的,“我得喝完才能去找你,不然我不敢。”

兰希刚解开一颗扣子:“不敢什么。”

陆轻脑子不清醒,称得上有问必答:“离婚。”

“……”时隔多年冷不防再听到这两个字,兰希刚有些缓和的神色顿时变得阴冷无比:“你再说一遍?”

陆轻有求必应,又重复了一遍:“离婚。”

然后他犹嫌不够一般,在空间纽里翻翻找找,最后掏出一份文件,赫然就是一年前协议结婚的时候签的文件。

“你说过,时间到了就离婚……放我走的。”

兰希觉得这一年的甜蜜时光就像一场梦,现在梦终于醒了。

兰希脑子里的那根弦瞬间就断了,他抽出陆轻手上的文件,然后将它们撕成了碎片。

然后恶狠狠抓住陆轻的衣领,神色都隐隐扭曲,一字一句道:“不离,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