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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注定是一个不大安稳的夜。

敌人来的比他们想象的来的还要快。

正值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大批虫族抵达了桑塔部落。

也不知是不是怕桑塔部落提前做准备,所以硬是在夜里急行军赶到了。

巨大的会客厅中,心怀鬼胎的虫族们按照势力分成了各自两边。

泰森部落的残部,不……他们已经不能被称为部落了。

除桑塔部落外,草原上仅剩的两个部落,泰森部落和赫鲁部落,在亚尔曼统一平原后,全都被纳入了桑塔部落的势力范围。

而他们原本部落的名字被剥夺,用南区和北区来替代。

这一次除了泰森部落残部聚集的南区来了虫之外,以巧技为生的北区也来了一些亚雌。

他们低眉顺眼地在队伍末尾,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而桑塔这边,亚尔曼没有出现,虫族们则以夏德为首,以修斯和阿诺为首的雌虫隐在他的身后。

身为大祭司,特殊情况下可以代掌首领之职。

亚尔曼不在的时候,一直是由他主持大局。

夏德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来虫。

“你们来的真快,奎文阁下。”

雄虫神色冰冷,对这些曾经毁灭他家园的虫族们没有耐心,讥讽道:“如果没记错的话,昨天才让信鸟传过消息,最快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准备好。”

一入冬,部落的雄虫们总是病怏怏的。

乌斯垭平原的冬季又漫长,身子骨差的雄虫,一旦生个什么病,没等到冬去春来的那一天就会死去。

在雄虫大面积病倒的情况下,桑塔部落是将死亡率控制得最好的一个部落。

他们的大祭司是整个平原医术最为精湛的虫,还有一种独特的秘药,可以增强雄虫的体质和免疫力。

他们这一次就是用求药的名义来的。

即使没打算拦他们,但无论南区和北区,现在名义上都是桑塔部落的虫,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他们不敢打着原来部落的名头搞事。

暗地里在部落外搞搞小动作也就算了,真要把大批人送进来还是得走明路的。

“很抱歉,大祭司阁下,我是能等,但我们那边的雄虫们等不了。”

南区部落的带头虫奎文,是一只看上去非常强壮的雌虫,眼神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嗜血寒意。

那是用鲜血和战斗淬炼出来的气势。

他微微俯低身体,行了一个不怎么走心的臣服礼,咧嘴一笑:“您这儿不缺秘药,我们那儿的雄虫可都等着救命呢。”

本就是曾经敌对势力的南区众虫,面子工夫显然不如北区的亚雌们来的到位。

说的再恳切,眼中却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轻视。

夏德年轻归年轻,却是真真切切得到上一代祭司教导的,闻言脸上半分波澜也无,一张嘴能顶死一片人。

“你倒是一片赤诚之心,只可惜再赤诚,也不能让药炉的火更旺一些。”

奎文不在意地摆摆手,道:“能添把柴加把火也是好的,总比让我们在家干等着什么也不做好,您说对吗?”

都是老狐狸了,谁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年轻的祭司冷声道:“火候如果控制错了,一炉药可就全毁了。”

“说的也是。”雄虫话里有话,奎文全当听不懂,四处张望起来,“烧不了火,那不如趁着大家都在,商讨一些正事。”

“正事?”

夏德冷冷的抬起眼眸,连带着修斯他们的神色也沉了下去。

这家伙能有什么正事,恐怕是为了挑衅来的。

奎文确实是挑衅来的,他蛰伏许久,一直在等待时机。

不久前听说桑塔的王虫失踪了,极大概率是因殉情而死,那个时候他就知道重建部落的时候到了。

他按兵不动足足等了三个月,又派出许多虫探消息,确认消息属实后正要发难,又被告知亚尔曼回来了。

这很难让人怀疑是不是桑塔部落发现了他的计划而使出的障眼法。

所以奎文来了。

“达塔前些天在捕猎的时候误入了禁地,不幸遇难,我们为他举办了葬礼。”奎文说,“只是他毕竟是大首领指定的管理者,他不在了,终归还是要有虫接替他的位置。”

“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所以就想来问问大首领的意思。”

“……”

谁会去禁地找死?达塔分明就是被谋杀的。

但即使所有虫都对此心知肚明,却因为死无对证不能对罪魁祸首怎么样。

夏德轻笑一声,好似在笑他小题大做:“就为这点小事,也好来麻烦大首领?”

在看到亚尔曼没有出现,且所有虫也遮遮掩掩之后,奎文心里已经有了八分的笃定。

亚尔曼那狗东西大概真的是死了。

奎文眼中闪过一丝扭曲的快意:“是不是小事,恐怕轮不到大祭司您来定夺吧?”

一直当背景板的修斯没忍住呛声:“由谁来定夺是桑塔内部的事,轮不到您来置喙。”

“作为附属区域,阁下和您的同僚们只需要乖乖回去等消息就好了,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他们这遮遮掩掩的模样在奎文眼中就是有鬼:“规矩我当然懂,但毕竟兹事体大,管理权限的变更关乎南区和北区的稳定,您觉得呢?”

修斯还想说点什么,夏德摆手阻止了他:“这么说,你是非要见大首领不可了?”

“自然。”

就当奎文以为他们还会推来推诿去,死活不让的时候,谁能想到下一刻,夏德就松口了。

“去请大首领过来。”

奎文瞳孔微缩:“!”

什么情况?

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破空声,像是鞭子划破了空间。

奎文汗毛倒竖,多年来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危机意识让他瞬间长出虫翼,以一种防御性姿态往一边躲去。

然而那鞭子的速度太快了,带着雷霆之势,破开虫翼,将雌虫狠狠抽进了地里。

所有虫的目光都落在了门外。

亚尔曼收回尾巴,顶着司马脸走了进来,俊美的黑发雄虫神色冷淡的跟在他身边。

“谁找我?”

亚尔曼怨念横生地注视着在场每一只虫,似乎恨不得把他们全都突突了。

没能为繁衍种族做贡献就算了,甚至连个好觉也没得睡。

那他睡不了觉就算了,连累沈朔也睡不好。

那雄虫那么娇弱,睡不好就没精神,没精神抵抗力就会下降,抵抗力下降就可能生病……

亚尔曼想到这里,杀气是好不收敛地往外放,一字一句的重复道:“谁找我?”

那架势,让人觉得只要点头好像就会死。

无论南区和北区,没有一只虫敢吱声。

碾压全场的气势非常之到位,连修斯他们都看傻了。

谁也没想到表演特训课的效果那么好,这架势跟之前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修斯悄悄凑到沈朔身边,正想问他怎么做到的,猝不及防看见雄虫神色倦怠,忽然好像就懂了。

哦,原来是雄虫没睡饱。

“是这样的,大首领,奎文阁下有正事和您说。”夏德看热闹不嫌事大,冷冰冰的替坑里的奎文发言。

然后奎文刚半死不活地坑里爬起来,一个字没说,又让亚尔曼拍下去了。

“什么正事?”

沈朔看了一眼亚尔曼,提醒他注意一点:“不要那么暴躁。”

亚尔曼沉着脸没说话,在别虫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的挠了挠雄虫掌心。

沈朔没理他,墨玉似的眼睛扫过全场:“……很抱歉,各位,他现在心情不大好。”

“还有想聊正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