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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奈开口:“枝芝,你先下去吧。”

枝芝如蒙大赦,请辞后离开。

“在做什么?”楚凌坐到她旁边问?她。

以前从来惜字如金的人,最近好像话变得?特别?多,每次跟她一起都要没话找话说,姜芜想图清静也图不了。

“闲来无事,学着挽发。”

她其实?是寻思着老夫人如今病了,到时候念茵的及笄礼,她说不定无法主持,就又落到自己身上。

当然,这话姜芜没敢说,说出?来像是诅咒她母亲不好似的。哪知却听楚凌问?了。

“是在给念茵的及笄做准备吗?”

姜芜震惊,不承认:“这不是母亲的任务吗?”

她虽然在自己面前,大部分时候都是怕怕的敬而远之的模样,可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露出?自己原本烂漫、狡黠的一面。

那些对于?楚凌来说,都是抚慰。

他不管吃多少情爱的苦,还是会一次次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甜蜜,又一头栽进去。

“母亲如今病着,这些事,都由你来。”

姜芜就等着这话呢,眉梢间都带上了喜意,觉着不妥,才克制了两分。

“挽发学好了吗?”

她还高兴着,听到楚凌这么问?,想也不想地就回?答了:“还没呢。”

“那就来给我挽。”

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姜芜吓一跳,抬眸间却只是撞进男人带着些许笑意的眼眸中。

“我……我只是学了女子?的……”

“无妨,就是头发借你用一用。”

他是非坚持不可的意思了。

谁能比得?过她倒霉呢?姜芜心想着,刚才就不该因为高兴回?答那么快。

现在也没办法了。

她磨磨蹭蹭地来到男人身后,伸手替他把发冠摘了,男人的发质很好,没了发冠的束缚,发丝如同?墨色绸缎一般,披落到身后。

算了算了,他都说借头发给自己用,那就用来练手好了。

姜芜这么安慰了自己一番,才终于?又动手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手放上去的那一刻,楚凌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间。

又慢慢放松了下来。

姜芜没想太多,按着记忆来说挽发了,只是她原本就不太熟练,楚凌的头发偏生又密,她的手在那浓密的头发面前,显得?太小了,握在手里止不住地往下掉。

如此三下两下后她也有些恼了,心里抱怨,头发怎么这么多。

姜芜故意抓起一撮用力扯了扯,如愿听到男人嘶了一声吸口气,看来是被扯疼了。

算是给枝芝出?气了,姜芜这才解了气,嘴上倒还是没忘记道?歉:“对不起,大人,弄疼你了吧?”

她看不到楚凌嘴边若有似无的笑意,只能听到他的一声无妨。

她后边还继续乐死不疲地如此,下手故意没轻没重,直到男人开口叫她:“姜芜。”

姜芜一激灵,还以为是楚凌终于?动怒了,就想要道?歉的时候,却听他说:“明年阿烨的殿试过后,我们去江南走一走,如何?”

嗯?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就算去,姜芜也不想跟他一起去呢。

“明年的事情,还远着呢。”她也没明确拒绝,“大人您日理万机,还是到时候再说。”

楚凌自然是听懂了她无声的拒绝。

“念茵及笄后,就要开始议亲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还早呢。”

楚凌却继续提议:“左右她舍不得?你,你也舍不下她。招个赘婿,日后就在府中,日日陪着你,怎么样?”

姜芜有些诧异他的想法,真?想要说什么,脑海中突然闪过某个声音。

“以后就给我们女儿招个赘婿,有我们护着,谁也欺负不了她。”

她不由愣住,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吗?

身后突然的安静,让楚凌的心没来由地恐慌起来,他猛然抓过姜芜的手:“好了,这些事都远着呢,先不想了。”

姜芜被他拉着从身后到了身前,也从方才莫名其妙的记忆中回?了神。

她好像病得?更严重了。

是的,姜芜一直都知道?自己病了,睡眠不好,吃饭不好,像是丧失了快乐的能力一般郁郁寡欢。

时不时地就会头疼,经?常会想要流泪。

可像近日这样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些记忆,还是很少见?的。她肯定是病得?更严重了。

她抬头,自己方才只进行了一半的挽发,如今手一松,又全部散落开了。

披发的楚凌这么看起来,其实?也是惊心动魄的美的,甚至多了一分平日里没有的妖冶。

如今,那双眼里全是姜芜的倒影。

男人认命般叹口气,将她抱进怀里:“好了,我们日子?还长着,这些事情,以后再慢慢说好了。”

姜芜在他怀里睁着眼睛。

心里有个声音在倔强地说着,才不是,才没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