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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不是喜欢。”

她前前后后用了十年的时间,费尽心思讨好他, 也没见他有半丝动摇,如今她放弃了,他说的那喜欢,又怎是真的喜欢。

不过是习惯了她爱他,习惯了她的付出,曾经围在他身旁打转的那个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让他有些不适应,才错把心底的那份失落当成了喜欢。

江沼非常清楚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并非是他这样的。

冷风横扫残雪,院子里的风声呼啸,陈温的满腔热情,终被江沼一句话冷静地扬在了风里。

陈温侧过头去看她,那双眸子仿佛装进了整个寒冬,凉的瘆人, 已不余往日的半丝感情。

陈温心头猛地一抽。

不是因她决绝的态度而痛, 而是心疼曾经那双眸子里头分明装进的是一汪春色, 怎的到了如今, 竟成了一片凛冬。

那些年, 他到底是如何苛待了她。

陈温深吸了一口气, 暗哑地说道,“沼儿,我们再相处试试如何?”

江沼有些不明白,抬头轻轻地说道,“殿下,我们试过了, 试了十年,不合适。”

陈温僵住,那十年就如同他亲口说出的退婚一样,他完全没有反驳之力。

江沼再次转身,陈温的身子堵在那路口子上却没有让。

江沼仰起头,便见他紧紧地盯着自己,眸子里透着不容抗拒的倔强,“孤不会退婚。”

宁庭安曾经就见识过陈温的无赖手段,若不是今儿江沼亲眼目睹,她怎么也不会相信,一向以礼待人,满口道理的太子,竟也不讲起理了。

江沼的脸色有了微嗔。

手指头不觉稍微用力,手里握住的那罐子却是个极滑的,一时从掌心里挣脱出,江沼越是着急它越是掉的快。

“叮当”几声,宁庭安给的一罐核桃仁儿尽数散在了长廊上。

陈温这才让开了脚步。

江沼愣了一瞬,之后倒是神色平静地蹲下了身子,在那长廊上,一颗一颗地去拾起来。

陈温猛地瞥开眼,心如火烧,正欲伸手将她拖起来时,江沼先开了口,“这野核桃剥起来极为不易。”

陈温的脚步定在那儿,那只伸出去的手僵了半晌,又无力地缩了回去。

曾经她也剥过。

——剥来送给了他。

每回她进宫,都会在他桌前搁上一小罐子,里头便是她剥好的核桃仁儿。

他用的很习惯。

陈温看着她蹲在那里,长廊的风吹在他身上,似冰刀子,又凉又痛。

十年的岁月里他从未在乎的东西,终究会一一报应在他身上。

从沈家回来,陈温一言不发,比起来时的那阵脸色更差,周顺很懂得看脸色,半个字都没敢吭。

大抵也没想到江姑娘这态度会如此坚决。

温柔散尽,决绝起来,比谁都狠。

**

冷飕飕的风吹到了夜里又落起了雪花,陈温坐在榻上看书时,瑞王走了进来径自坐在了陈温身旁,侧过头问他,“再过一日就是除夕夜,皇兄可有什么讲究。”

陈温从未在外头过过年,以往东宫在年夜前夕会贴剪纸,宫里会有一场盛宴,江沼也会来。

去年他记得宴席结束,他和她一起回的东宫,江沼突然说想自己走走,陈温本没有同意,后来见她一人在那青砖上行走,放不下心便也冷着脸同她一起走起了雪路。

“这天冷是冷,可冷起来人才有精神头儿。”江沼知他不太高兴,便讨好地冲着他笑。

回到东宫后江沼送了他一对护膝,说,“每回殿下看书一坐就是几个时辰,膝盖最容易着凉,往后殿下看书时就戴着这个,保准暖和。”

陈温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膝盖,那对护膝他早已知道搁在哪儿了。

而那日他送了她什么,他却完全记不得。

不外乎又是一颗宝石。

“你看着办就好。”陈温艰难地咽了下喉咙,没心思搭理他。

瑞王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来,以他如今这心情,恐怕也没打算过年,瑞王端起了桌上的茶饮了一口,瞥了他一眼又才问他,“除夕那日芙蓉城有灯会,姑娘们都会去图个热闹,估计嫂子也会去,皇兄可有备礼?”

陈温这才抬起头来。

备礼。

——他从未备过礼。

那些事自来都是周顺在办。

“后儿王府的宴席咱早些结束,也去凑凑热闹,你在江陵呆习惯了,正好这回也去体验一把芙蓉城的年夜味儿,皇兄好生想想,嫂子喜欢什么,早些备好了礼,说不定就能碰上,姑娘家谁都喜欢收到礼物。”

陈温握住书页的手指一顿,半晌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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