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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琛对这些一无所知,他每天周旋于各种会议、谈判与宴会,融资立项组建团队。

他像一台拧紧发条的机器,被越积越厚的文件、越来越紧的行程推着前行。而一旦神经稍有松懈,他就会被密不透风的想念挤压得胸闷难受。

实在撑不过去了,他就抽空回了趟津海。

严琛站在1201的门前,心如擂鼓。

距离上次见面已过了大半个月,那时他们为了加不加联系方式不欢而散,也不知道安奕还有没有在为这件事生气。

他敲响房门。

片刻后,门开了。

站在门后的却是个戴着眼镜、身穿家居服的中年女人。

“你找谁?”

严琛抬眼确认了眼门牌号,英挺的眉拧了起来:“你是谁?住这的安奕呢?”

“不认识,”女人说,“我上周搬过来的。”

严琛如遭雷击,手脚一片冰凉。

他僵硬地回到隔壁,看到玄关边柜上放了一把备用钥匙,钥匙下面压着一个厚厚的信封。

信封表面字迹清隽有力,写着:合计4875元,这里一共5000,以后各自安好,再也不见。

严琛满眼不可置信,他去拿信封,冻得通红的手指却哆哆嗦嗦地拿不起来。

他恨恨地一手打在柜门上,整个人无力地靠过去,额头顶住冰凉的顶柜,肩膀轻颤着低下头。

紧接着又是两下捶打,他忽然歇斯底里地低吼了一声,随即再也撑不住般单膝跪下去,倚靠着鞋柜发出困兽般的低沉呜咽。

安奕带着猫直接跟谢南沧去了灵安。

严琛买的那些猫粮猫砂,堆满了整个后备箱,谢南沧不禁打趣:“你这邻居是打算做猫咖么?居然买这么多东西。”

安奕心不在焉地笑了笑,抚摸着球球的后背,微眯起眼睛望向车窗外,秋日高悬在飞速倒退的林间,凝成一轮惨淡的白色光斑。

到家时,谢飞年正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悠闲地晒太阳打瞌睡。

看见安奕抱着猫来,乐呵呵地逗了半天。

“爷爷,我把资格证考下来了。”

安奕汇报成绩,谢飞年根本不在乎他有没有这张纸,不过听说他在津海高强度进修恶补了一个夏天的泥塑和速写,谢飞年当场让安奕给他用家里的陶土捏了只松鼠,形神兼备,确实进步了不少。

“不错不错,这个培训班没白上。”

谢飞年相当满意。

没人会不喜欢有天资还勤奋刻苦的徒弟。

“你回来的正好,”谢飞年笑呵呵地坐回摇椅上,“津海有个文化交流展来请我,想让我做尊观音瓷像拿去做展览,安安你就留下来给我打下手。”

安奕脸色立刻变得明媚:“真的可以吗?”

“这个骗你干嘛,”谢飞年闭着眼,把蒲扇搭在脸上挡住太阳光,“我这一辈子做的观音像不下几百尊了,该留给年轻人点机会。”

安奕兴奋之余又很快变得忐忑,“可我怕做不好。”

“打下手,又不是让你做全套,主要还是学习。”谢飞年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睡一觉,你和南沧把晚饭做了,就做上回那个糖醋鱼。”

安奕点头说好,抱着猫和谢南沧一起进了屋。

这边都是陶瓷泥雕,安奕怕球球调皮捣乱把东西碰坏,他在隔壁租下一套房子,两处居所紧邻,白天在谢宅做陶吃饭,晚上回去撸猫睡觉。

交流展会的交付期在元旦节后,他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来钻研学习。

从最开始的收工泥塑初稿,到注浆倒模,再到调配陶土修胚装饰,乃至最后的入窑烧制环节,谢飞年手把手教了他一遍。安奕收获颇多,但他从不满足于此。

每天回到自己的院子,他还要用泥土再临摹仿制谢飞年以前烧制的一尊白度母像。

这样每天充实专注的生活,让安奕的精神状态日渐好转。元旦时,他已基本告别了失眠,每晚躺在床上抱着球球,用不了多久就能平静入睡。

谢南沧每次从津海来看他,都惊叹他的改变。

新年伊始,久不露面的陶瓷大师谢飞年出席了津海联合国际传统文化交流展,正式将安奕这个得意门生介绍给各地瓷商与界内好友。

安奕一身白色唐装穿得挺拔俊逸、气质清贵,博得了当地媒体的偏爱,甚至专门放了一张安奕的个人看展照,作为通讯稿配图之一挂到网站宣传。

随后这则报道被艺术银行前期项目组的组员截图放进PPT,呈现在阶段性项目调研推进会的屏幕上。

“严总?”

组员紧张地看向长桌后目不转睛盯着投影仪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是哪里有问题吗?”

严琛眉心微动,收回视线,“继续。”

面上不动声色,掩在桌下的一只手,却已抠破掌心。

作者有话说:

“报告总裁,夫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