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小说网kanshuyy.com

李言喻停住动作,盯着棒球棍,面无表情地说:“那你死了我最放心。”

她当然不信,王志明是个什么东西,她最清楚不过。

以前,王志明跟李琦发生龃龉,两人有时候吵架,有时候打架,李琦要是存了离婚的念头,他就跪地忏悔、写保证书,然后下一次继续家暴。

王志明见她似有松动,连忙坐起身,赌咒发誓道:“不、不不会,绝对不会。我这种人渣,要是直接死了岂不是便宜我了,你让我活着受罪多好!”

“有道理。”

李言喻把棒球棍往后一扔,有一下没一下地摁着打火机,蓝色火焰在她手里跳动,目光望着虚空,似乎还在犹豫。

王志明继续扯着嗓子嚎:“让我活着赎罪!让我活着遭罪,我死不足惜,千万不要便宜了我……”

李言喻目光下落,平静地审视着他,良久说:“也是,你是该生不如死的活着,好好受些磋磨。”

王志明登时如蒙大赦,喜上眉梢,一张失血过多、满是污秽的脸都活泛了起来。

“对对对!你说得对!”

“那我现在就放了你怎么样?”

“好,好,你放了我。”

李言喻似笑非笑,微微俯身说,“知道你是在耍花招,拖延时间,不过我早有二十手准备,多的是方法,慢慢弄死你。”

匍匐在油污里的王志明,脸上未成型的笑容瞬间凝固。被看穿了意图,他有一瞬间的恼羞成怒,压低视线瞪着她。

“现在放了你,你转身就会报警,是不是?”李言喻直起身,拾起棒球棍,往外指了指,“不过,报完警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她一边思考一边说,“你会反咬一口,指控我蓄谋纵火烧你,你被打伤,还被泼了汽油,艰难逃脱才来报警。可是,我没有点火,就构不成纵火罪,而油桶你怎么解释呢?”

王志明垂下眼睑,似在思考。

“你在门口不仅有出入记录,还有监控,还有五六个保安看见你提着油桶流窜,意图不轨。更何况你屡次骚扰我的报案记录都在,你还刚刚败诉,作案动机太充分了……那我最多最多因为防卫过当,被治安拘留。”

王志明脸一阵青一阵白。

“而我出来之后,会送你一份大礼,”李言喻转着手里的棒球棍,“计划有两个,plan A简单粗暴了,找到你,然后弄死,一切了结。不管你是住长安街34号,还是南信街107号,房东脸上有没有痦子,几个月没交房租……”

“要找你,不难。”

王志明脸上虚假的痛苦与示弱缓缓褪去,终于露出真实的恐惧神情来。

“我重点要介绍的是plan B,”李言喻很满意他的反应,继续说,“王蔚要上初中了吧?还没落实学校,我还是会帮他的。”

王志明终于绷不住了,脸上的横肉都在颤,咧开一张鲶鱼大嘴,嘶吼道:“要杀要剐冲我来,你不要动我儿子,他什么错也没有!”

“你儿子无辜,那我呢?我也是别人的女儿,我就该死吗?何况,我什么时候说要弄你儿子了?”

“他好歹跟我还有点狗屁血缘,不到万不得已,肯定是不会的。当然,如果他奶奶因为常年高昂的医药负债,不忍心拖累家人,自己拔管自绝在医院里,他总要知道吧?”

“他奶奶的护工叫小张,每天中午会回家一个半小时吃饭休息,中间的时间那么长,病人很容易想不开就出事了,你说呢?”

李言喻缓缓笑开:“你妈还有糖尿病,每天要打胰岛素,糖尿病最怕什么?”

“让我想想,哦,是停电。”她笑得像个坏种。

胰岛素需要冷藏。

王志明嘴唇翕动,眼睛瞪得像铜铃,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觉得自己也算作恶多端了,但跟眼前这个毒妇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说句题外话,”李言喻啧啧称奇,“你真是令我没想到,欠了一屁股网贷也不都是拿去赌了,竟然还给你妈住ICU,中华孝子哈哈。”

没等王志明给出反应,李言喻又说:“他奶奶死了,要是还不见你人的话,王蔚在学校有没有可能和不三不四的同学玩火纵火,最后自焚而死啊?或者因为学习不好,在天台跳楼自尽?现在的小孩心理问题真多。”

王志明握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奋力地捶地,大概是扯着了伤口,痛得“嘶嘶”抽泣,边哭边说:“你好毒的心!你这个毒妇!”

“嗯谢谢。”她对这个称呼很受用。

“听完这些,”李言喻自顾自地说,眉目间都是狠戾,“你大概率想着要和我同归于尽,那最省事了,不把你凌迟弄死,就算我白研究这几个月了。”

“你知道吗?凌迟是国粹,讲究多。书上说要‘先断其肢,乃绝其亢’。知道什么意思吗文盲?意思就是先打断四肢,再割开喉咙,免得你挣扎叫喊。”

她伸手,虎口卡在半空,虚虚比划着。

“一般是从前胸开始割,然后才是手臂、大腿。技术好的话,是用小刀脔割,也有把人裹在渔网里,然后片那些突出的肉。还有更精细的,一次就割指甲盖大小,几千刀得割好几天,你才会死……”

“你那个出租房临近菜市场,又腥又臭,啥血腥味都盖得住,然后买几米布把房子里一围……我渔网都买好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亢奋大笑。

空气里忽然升起一股尿骚味,李言喻目光下移,看见王志明两股战战,腿间淋漓,竟是吓得失禁了。

“我不会、绝不报警!!我发誓立马死得远远的,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们,他们都是无辜的。”

王志明撑着坐起来,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以头抢地,尿液血液和汽油沾满他额头,恶臭至极。

“是吗?”

李言喻用棒球棍捶他的后脑勺,意兴阑珊道:“那多没意思,我舍命陪你玩,你就是个这样玩不起的孬种啊?”

“我是孬种我是孬种我是孬种……”王志明继续磕头,一下接一下,不停。

一轮弦月高悬,四下里亮飒飒的,就像窥伺这一幕的好奇的眼睛。

李言喻捡起棒球棍,返身再给了王志明两棍,然后摸出湿巾擦掉上面的血,和电棍一起,装进黑绒布袋里。

王志明生生领受,这下连惨嚎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我就会学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把你妈每天切一块儿,给你送来。电视剧是假的,我可是说真的哦。”

“谁也不说,我死也不说。”

王志明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李言喻拔腿就走,“别让我再见到你了王志明,下次一见到你,就是你的死期。”

她衣袂带风,离开的背影利索飒然,让这件看起来不正义不道德的事情,变成了一场对不公现实的复仇,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勃勃侠气。

王志明瘫软在地,在地上摸来摸去找手机,一边干哭,一边哆嗦着给工友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