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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没有来过。”

霁安:“你来了的,韶书你忘记了罢了。”

她来过?韶书疑惑。

嬿央摸摸她乌发,“韶书也来过的,那回是跟着祖母还有伯母一起来的,你还小。”

至于出去看的事……嬿央说:“等爹爹回来吧,爹爹回来了我们再出去逛。”

“好。”

好在祁长晏不一会儿就回了,没让韶书跟盼星星盼月亮似的一直在门口盼。一见到祁长晏,韶书脱口而出:“爹爹!”

祁长晏:“……”

颔首,“嗯。”

嬿央则笑,“一直盼着你回来呢,孩子们想出去走走。”

祁长晏:“那走吧,我们出去看看。”

韶书欢呼,赶紧往外走。

嬿央多问了一句,“不会等会儿陛下有事喊你?”

这几日他时常在陛下那边。

祁长晏:“暂时不会,陛下那边现在在过问别的事。”

“而且明早就要开始冬狩和训兵,陛下这时要见也是见武将。”

如此,嬿央点头。

于是一家子出去四处走走。

行宫广阔,但祁长晏想着明日要冬狩,到时韶书和霁安几个都去不了,只能在行宫里玩,这时就先带他们去外面看看。

所以这趟走出了行宫。

出了行宫,一家子走走停停。这时太阳还未落山,天气在隆冬里算得上暖和。

韶书霁安走得很慢,因为霁徇走得太慢,也是实在是太慢了,两人走着走着不免有点开始嫌弃了,纷纷看霁徇,“你走得好慢。”

霁徇也委屈呢。

小短腿一步一步挪,一直就没停过,他都要累死了,哥哥姐姐还嫌他慢。

奶娃娃生气了。

祁长晏干脆让环枝抱起他,免得奶娃娃实在一个步子跨不了多远,最后走个半天他们一家子却只挪个半里远。

霁徇被抱了,走动的速度正常了许多。

祁长晏边走边和嬿央说话,“明日我们去猎场,孩子们留在行宫里。”毕竟猎场那边的条件比不得行宫,到底怕几个孩子冻了生病。

嬿央也是这么想的,“好。”

祁长晏嗯一声,握住了她的手。

前面,韶书和霁安已经跑起来,边跑边笑闹,直到不远处忽然有几个人走近,韶书与霁安嬉闹间一时不察,差点撞上其中一人的腿。

好在霁安手快,拉住了韶书。

韶书被拉时还疑惑呢,但转瞬间,心里唬了一下,因为这时一抬头,就是一个垂眸看她的脑袋。

韶书吓得都激灵了下,赶紧往哥哥这靠,小手紧紧握了哥哥的手。

而看着她的人,则不由得眯眼,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他觉得……这个女童的模样颇像他记忆中的一个人。

接着,确定了。

因为记忆中的那个人不仅出现了,且,还听她唤女童韶书,又见女童噔噔噔朝她跑去,嘴里稚声喊着阿娘。

骆肇不知不觉看向嬿央。

看到嬿央时,才惊觉时间飞逝。

从最初见她,到现在竟然已经十一年过去了。

不过时间飞逝,但今日再见她,她倒是好像一如往昔,连变也没变过。

这些年他在军中历练,轮廓早已有了硬朗和风霜,她身上却未见任何岁月痕迹。

骆肇差点看得入神,不知是因为突然恍然竟然十一年都过了,还是别的什么。

但接着,他察觉到一抹凉凉的眼神,看过去,是她的丈夫,祁长晏。

曾经年少英气时,两人也算得上是朋友。

骆肇往前一步,“祁郡守。”

祁长晏平平淡淡应了一声。

这声平平淡淡,因为这个人,也因为再见到他的意外。他没想到,骆肇竟然回京了,一直以为他还在西南那边待着。

“倒是未听到你回来的消息。”比起陆晁,眼前的人他更不想他见嬿央。

曾经他对嬿央,觊觎之感远胜如今的陆晁。

但他终究慢了他不止一步,如今嬿央是他的夫人,骆肇从前没有可能,如今更无任何可能。

骆肇看不清意味的笑了笑,似感叹一般,“祁郡守事忙,又多在邯辅,骆某才回来不久,你没听到消息也情有可原。”

祁长晏倒也点点头。

随后,只又与他说了两句,便侧身和嬿央说了句回吧,手也再次伸出,明晃晃握住了他的手。

是,他这一举动是有些小心思,他是要骆肇知道,他和嬿央已经成亲十年,如今他人依旧别对她生出任何妄想!

骆肇看没看明白他不知道,祁长晏这会儿只淡淡摩挲紧了嬿央的手心。

骆肇站在原地未动。

原地未动的身影里,目光在看着祁长晏,还有他牵着嬿央的手。看着看着,神色忽而一硬,扯着神情似笑非笑。

心想十几年来,姓祁的还是一如既往,占有欲从未削减过。

心里意味不明的呵呵了一声。

一声冷哼才过,他身后的下属见他许久不动,上前来提醒一声,“将军,您还得去陛下那。”

骆肇点头,也往前走。

半个时辰后,从天子那边出来,骆肇回了自己房间。

翌日一早,天才亮不久,他已到队伍中点兵。

冬狩,不仅仅只是狩猎活动。这几天也是古往今来必须的练兵时间,隆冬里的寒气操练体魄,天然猎场里的围猎射箭则锻造士卒们的本事。

最为关键的是,陛下要从小小冬狩中,看看他所率王土之下,保家卫国的士卒们的能力。

所以冬狩,于武将最为马虎不得。除此之外,冬狩之时文臣也会参与,不止文臣,甚至女眷们也会参与。

因此正如昨日说得,嬿央今日是也会来猎场这边的,她一早跟着祁长晏一起过了来。

二人是乘马车来的,因为猎场这边离得行宫有一段距离。

马车上,祁长晏握着嬿央的手,垂眸,交代:“别逞强,到时能猎便猎,猎不到便只当暖暖身子。”

嬿央失笑,“这话你已经说了三遍了。”

祁长晏勾唇,单手拥了她进怀,说:“那可记住了?”

“记住了啊。”嬿央拍拍他冰凉的另一只手。

拍了,又觉得冷,说:“怎么这么冰?”

祁长晏笑笑,先伸手抓了她缩回去的手腕,才说:“天气冷,手自然也冷。”

嬿央自然知道这个理。

知道,但继续躲他的手,又哼声轻笑起来,“你的手好冰,快别碰我的手了。”

祁长晏显然未听进去,手还是朝她探。

嬿央瞄他一眼,但瞄他一眼时,又笑了。因为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怕冷呢?刚刚也只似乎是闹一闹她罢了,这会儿男人已把那只冰冰冷冷的手放至炭炉边暖起来。

后来是过了一会儿,待暖了才又揽了她,嬿央不由自主,也往他怀中偎了偎。

一偎之时,唇畔边微暖,是他亲了她,嬿央眼神微扬,嘴角则微勾,抬了眸瞧他。祁长晏这时低低一笑,暖和的手掌摩挲摩挲她有些凉了的耳朵,“那些士卒围狩抵达之前,记得先找出地方暖着。”

嬿央弯弯眼睛,“嗯。”

祁长晏低头又亲她一下。

也是这时,马车停了,外面传来许冀的声音,“二爷,夫人,到了。”

“嗯。”

“走吧。”这句就是祁长晏对着嬿央说得了。

“好。”

夫妻两来得不早不晚,这边已经有了多半的人。又一会儿,天子銮驾恰至,所有人恭迎。

天子摆手,随后一番贺词,又于正北处开祀,所有人出发狩猎。

文臣们骑马进山,武将有进山者,也有依地势而行者,今日冬狩,各凭本事。

在所有狩猎者都出发后,嬿央等人跟随天子队伍,前往另一处,那处是今日狩猎的终点,也是另一个祭祀的终点。

半下午时分,所有狩猎者归时,都会前往那边,那时也是嬿央等女眷出场的时候,同样的,也是检验这些士卒们能力的一环。

今日狩猎只是他们其中的一项,更难的一方面是,在规模众大的翻山越岭后,要驱赶还活着且身体健壮的猎物赶至那边,随后,在嬿央等女眷狩猎过后,由专人查兵卒损失和精神面貌,还有猎物以及活物多少,以及,女眷们在围猎中谁猎的被选中成了祀品,综合考量之下,以定高下。

……

中午,嬿央和其他女眷随着天子队伍已经到达地方,这时在暂作休整。

午后之时,离女眷狩猎前一个时辰,环枝跑进帐里来,和嬿央说:“夫人,奴看有些夫人去靶场练手去了,您要不要也去练练?”

嬿央想了想,她确实许久不曾碰箭了,上一回好像还是前一次来冬猎充数的时候。

嬿央道好。

在靶场练了有两刻钟找了找手感,嬿央的准头倒还不错,二十射里竟也有一半中了。

环枝在一边高兴,“还道您许久不碰要手生了呢。”

嬿央也笑:“是啊。”

又道:“你找人再要些箭,我再试试。”

“哎!”

半个时辰后。

这时嬿央已经不止是练手了,她的马也牵至了身边,这会儿她已经骑着它熟悉了一会儿,因为再有两刻钟那些武将们就该领着士卒归了。

不过,这会儿文臣们是已经陆陆续续骑马过来了的,马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猎物。

但嬿央还没看到祁长晏,估计他还要一会儿才回来。

又一刻钟,嬿央随女眷们或前或后立于马上,等待围猎的猎物被将士们赶过来。

前面已经有斥候报来消息,说兵分三路的武将此时距离这边已经很近了,大军即将抵达。

所有人目不转睛看着前方。

后方高台之上,身着明皇龙袍的天子也立于高台之上,虎目威严的看着大军们即将归来的天际边缘。

很快,听到一声极其明显的擂鼓声,这代表已经有一路大军抵达了。

嬿央只感觉这刹那间身侧一闪,已有人打马疾驰而去。嬿央定睛一看,认出来了,这位出身兵武之家,身手好过常人许多。

嬿央扬鞭,催马也疾驰而去。寒风刮进了她的斗篷,斗篷鼓鼓作响。

这样的场合,谁也不会拖拖拉拉,因为后面陛下就在高台上看着呢,拖拖拉拉给人的印象实在不好,所以嬿央不会讨那个没趣,虽然她身手差些,却也得在此刻竭尽全力。

冷风在极速中刮的脸上越来越刺疼,同时,随着视线开阔,嬿央也看到前面乌泱泱的人头,以及被三面围于其中的焦躁不安的猎物。

嬿央再次驱马上前。

马儿在这时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一个嘶鸣,她随着身侧同样几道余光中几乎只有影子的身影从正面突入围起的狩猎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