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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央头疼,扭头,吩咐丫鬟去打盆清水来。

清水打回来时,不止霁徇脸蛋脏了,韶书也不小心把脸再次弄脏,韶书还是爱干净的,脸上沾了湿泥马上喊嬿央,韶书不喜欢黏糊糊的东西黏在脸上。

嬿央给她擦擦,擦时好笑。

同时又看看霁安,好在霁安干干净净的,只是手上挖土脏了些。

擦过韶书的小脸,随后放弃给霁徇擦了,还擦什么,就看他现在都乐此不彼玩起泥巴了,擦多少遍都是枉然,还不如之后直接让他洗个澡。

霁徇还没回神过来阿娘都想揍他屁股了,小手依旧揉着泥土玩,终于揉成圆了,宝贝似的捧起来给爹爹。

祁长晏睨着他。

下手,揉了把他的额头,“别玩了,脏的不成样子。”

霁徇:“爹爹,我做得好。”

他团的可圆了。

还做得好……祁长晏面无表情。

再次下手,这回是蹲下拍了把他小屁股。

霁徇瞪圆了眼睛,爹爹怎么打他?

祁长晏为什么打他?还不是因为他实在玩得太脏了。还有,轻哼一声,瞥向他埋了种子的小坑。

以霁徇之前浇的水量,他打赌,那几颗种子绝对活不了。

这会儿不许他继续玩泥,瞥一眼旁边的小厮,让他抱了霁徇回屋去沐浴。

霁徇不乐意,小手小脚乱扑腾,“爹爹!”

没用,祁长晏不理。

霁徇都要哭了,沐完浴,在嬿央屋里也确实含着泪哭了一回。

不过很快又好了,好了之后红着眼睛就又小脚一挪一挪出去玩了。

这个年纪会跑会走,多半在屋里都待不住。

祁长晏在霁徇出去后,看了眼嬿央衣裳,她肩上的衣裳都被小儿眼泪糊湿了一块。

轻嗤一声,“倒是爱哭。”

嬿央也看看自己衣裳。

失笑,“我去换件衣裳。”

“嗯。”

嬿央换完衣裳出来,祁长晏不在了,问了一嘴,知他去了书房。

嬿央便也忙活自己的事。

很快,一上午过去,到了下午。

下午天气阴了下,接着下起小雨。

既下雨,一家子都没出屋子,霁徇要玩也就在屋檐下玩一玩,又或者这间屋子走走,那间屋子走走。

祁长晏乐得看他出去玩,这样屋里能安静些。

他看了眼坐在窗口不远处继续挑嬷嬷刚刚没挑玩的丝线的嬿央,走过去,问:“青里巷那边,是家里什么亲戚?”

“嗯?”

“我有处宅子也在那边,忘了?”

嬿央当然没有忘。

他那两处宅子,是两人成亲后他告诉她的。

刚刚只是一时脑袋没回过神来,所以顺口就嗯了下。

这会儿自然已经回神他问的是哪里。

笑了笑,“不算亲戚,那边是祖父一个很好的朋友,那时由他教导弟弟,两家来往许多。”

原来只是朋友,祁长晏一直以为那是她家亲戚,是近来回忆起那间小院,才发现两人成亲后他倒是一直未见过她家有那个亲戚过来过。

颔首一下。

嬿央:“怎么倒是突然问起这个?”

“曾经在那里见过你。”祁长晏说。

嬿央:“有在那见过?”

她怎么毫无印象?

她自然没印象,因为那时他站在高处,她始终未抬头看过。

祁长晏笑笑。

嬿央也笑了,手上的丝线也放了,催他:“快说。”

他既说了,那肯定是见过,但她也不觉得自己的记忆有错漏过,当然,得把那一年排除了,那一年是意外。

“嗯。”祁长晏点头,终于是要说的意思。

且也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和她一起边看窗户外屋檐下滴下来的雨滴,边说起那日的情形。

嬿央静静听着。

听完,想起他那座宅子离得祖父朋友那座确实不算远。

似稀奇一般,“当时我竟一点没发现。”

她当然发现不了,谁无缘无故会抬头去看呢。

祁长晏勾了唇。又探出手,把她拉过来,两人同座一椅。

也坐得下,毕竟屋子里的椅子都是宽敞的太师椅,坐下两人,完全可以。

坐于同一椅子里,他的手臂伸着,既搭在椅子扶手上,也顺势从背后环着她。

“后来怎么没见你去接林奂?”还是说的那时候的事。

嬿央:“那次也只是偶然,那天雪是弟弟出门后才下的,他未带伞,鞋子也穿得不算厚,更不经湿,怕一场雪下来他白天玩雪时把鞋子弄湿了,当时就给他送东西去。”

其实京城的雪不似家里那样湿,但她们一家已经习惯了觉得雪会很快把衣服鞋子打湿,下雪天都习惯换双耐湿的鞋子。

还有撑伞,也是因为这,从前在家时若是下雪,是真的会把头发弄湿了的,不是拍拍就没事的事。

至于当时为什么中途下了一回马车,那是因为顺道要买样东西,怕回程时忘了,所以去时就先买上。

不过那会儿也看到了她的事祁长晏是未说的,他只说了在宅子里的事。

“后来再下雪弟弟鞋子都提前换了,不必我特意去送,所以去的次数少。”

祁长晏点点头,是因为这。难怪,再也未在那边见过她。

点头时,倒是见她忽而侧身斜靠在他臂弯里,还笑意盈盈,“那时为何站在高处看我?”

祁长晏搂搂她,笑而不语。

嬿央:“嗯?”

祁长晏垂眸亲她一亲,又摸摸她脑后的发。

还能是为何?自然是有原因的,原因吗,当时的自己也不曾察觉。

那时,确实是说不明心思。

嬿央嘴角不禁弯了。

他虽未说,但她却也能察觉一些的。

不过察觉一些,到也想,估计就是年轻男女之间最初朦胧有好感的时候吧,她记得两人刚成亲那阵,说不清到底是何心思,但心脏跳肯定是跳的不寻常过,也脸热过,不过,那时倒也不是如今这样的。

那时到底是忽然就嫁了人,她一时当然还没有完全适应。而且新嫁,难免有点觉得是突然到了别人家。到了别人家,地方于她来说又不是太熟悉,再加上自此之后身份转变,她开始成了他的妻子,平宁公主的儿媳,这些都需要渐渐适应。还有就是,那时他也忙,除了成亲前几天他得了几日假,接着每日见他就是早上醒时,还有夜里他回来时。

新婚时期,两人在他的忙碌中渐渐相处熟悉。随后不久,成亲后第一个岁除过了时,正月元宵日她诊出怀上了霁安,月份是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