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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枝:“奴还好,没怎么伤重。”

“您是不是疼得厉害?奴看您还流血了。”

当时她也急啊,可惜二爷抱紧着夫人,她想上前看看也不敢凑得太前,怕耽搁侯嬷嬷和胥大夫看伤。

胥大夫那时也给她吃了一粒药丸,说是助她恢复的,她今天确实好了许多,精神头很不错。

其实她也挺想一早就去看看夫人的,可李嬷嬷说二爷和夫人既然让她这阵子一直养着,那她就先专心养着。还有就是,李嬷嬷说夫人跟前现在一直有二爷,她还是先别过去。

进去也插不上话啊。

嬿央:“我也没有太疼。”

这一句话环枝听了有没有放心不知道,祁长晏是偏头看了她一眼。

她在孩子和环枝这些人跟前都没说实话,但还好,在大夫跟前总算没逞强,在他跟前也没逞强。

过了会儿从环枝屋里出来,要下台阶时他握住了她的手。

她身上疼不仅走得比平时慢,下台阶什么的也通常会更疼。

嬿央笑笑,弯弯眼睛看他。下了台阶,两人的手默契的都没有松,仍然很慢很慢的走着。

最近天气不错,没下雪也没下雨,最差的天也是个阴天加大风。

今日晴了,连着昨天前天是接连三个大晴天。

嬿央晒着了太阳,顿觉身上暖和起来。四处看看,笼罩了一层金黄的乌瓦和枯枝显得都不是太萧败了。

嬿央看祁长晏:“去园子里走一圈罢?”

“不觉得累?”

“不累。”

那行。

……

还没走到园子那,已经看到韶书和霁徇在道边玩了,霁安在屋里看书。

三人一早用过早膳就陪嬿央一起说了好些话,后来还是祁长晏叫他们先回去让嬿央休息休息,孩子们才依次离开。

离开时连最小的霁徇都知道嬿央要好好的养,所以这会儿忽然看嬿央出来晒太阳,圆圆的眼睛笑了,也颠颠的跑了过来,却没有再像从前一样朝嬿央这虎虎的冲过来。

他在嬿央几步外很好的止住了步子,只仰仰头唤阿娘。

韶书比他快,早就到嬿央身边了。

嬿央看看两人的小手,都有一层脏。

“又捡树枝玩了?”

冬天枯枝多,孩子们总喜欢捡各种形状的枯枝。

韶书:“阿娘我没弄衣服上。”

霁徇乖乖的说:“我也没。”

还瞧瞧小手,只有一点点灰,又说:“阿娘,不脏。”

的确不是太脏,最近又没下雨,也没雪能化,干燥的枯枝顶多手上有点灰,是不会糊一手湿泥的。

嬿央也只有这两样天气里会再三让孩子们别去捡了,尤其是霁徇。

韶书雨天可不会去弄。

嬿央:“那记着别拿它瞎戳就行。”

戳到哪卡住了摔一跤倒不是大事,就怕稀里糊涂戳伤了自己,这也是她再三叮嘱要孩子们身边的丫鬟和小厮看着的。

看他们玩树枝一定要多留神。

“好!”姐弟俩都点了头。

稍后也不用担心两人大意出事了,姐弟俩抛了树枝,都跟在嬿央脚后面玩,她走哪韶书和霁徇跟哪。

嬿央没有时刻都回头看两人,但偶尔听到后面没了声音时还是会回头看一看的,不怕孩子吵,就怕忽然悄无声息,那肯定是干什么事了。

回了三回头,阳光照在身上越照越暖和,嬿央抬头望望天,看看时辰,都快中午了。

看过时辰,头还是仰着,眯了眯眼。还偏了偏脑袋,让伤口的位置对着阳光。

觉得阳光照着好像舒服些?

她刚才出门穿得很暖,但唯独是没带帽子的,怕捂着包了伤口的东西。

祁长晏见她稍稍偏了侧脸,目光也落到她贴近额角那块的伤口上。

那处正用白布包着敷了药,帮助愈合。

看着看着,又想到了她昨天流血的模样。眼睛眯了眯,抬手摸摸她脸,“一直仰着,不觉得刺眼睛?”

“还好,晒着挺舒服。”

“嗯。”祁长晏又摸一摸,“那先找个地方坐下。”

她走得也够久了,正好歇歇。牵了牵她,往前走。嬿央顺着他的力道往前,但她没有坐下,觉得这样慢慢走着渐渐习惯了反而不是太痛了,还是再走一会儿好。

“再走走吧。”

“还不想歇?”

“是啊。”

“行。”

又往前走,走了有一刻钟才回。

下午,嬿央解开头上的白布,重新上药。一圈圈解下时,看到包着伤口的那处已经没有再压出血痕了,早上起来时白布上还有点血渍,这会儿是彻底没有了。

祁长晏又仔细看看嬿央的伤口。

目不转睛,再次帮她上药。

上好,用白布再次包上。直至她的伤口哪天结了痂,这条白布才能彻底拿下来。

“是不是要过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拿?”

这是嬿央问的,在祁长晏弄好后她伸手摸了摸,问的。

祁长晏:“差不多也是那个时间。”

嬿央叹一声,“……可真久。”

是啊,真久,祁长晏摩挲一下这白布,神情不明。他比她还想她这道伤口能今天就结痂,明天就愈合,但怎么可能愈合的这么快呢。

“不久,很快的。”

只要她没事,这段时间终究一晃就过去了。

嬿央弯唇笑了。

弯唇是看他神情里刚刚不明的神色,倒不像是这么想的。且这时视线一抬,正对着屋里通风的那个窗口。

屋里摆了炭盆保暖,是一直都得留着这个窗口通风的。看了两眼,她主动拉了拉祁长晏的手。

想到了他问他若是外任她可要去的那天,那时视线一抬也是窗口,不过那时窗户是闭合着的。

但拉了他的手不是因为触景生情什么的,仅仅是忽然想抓一下他的手而已。

她才抓了,视线仍是望着那个窗户。无意里和平常拿着什么东西打发时间一样,下意识用拇指抚了抚他的手背,这样的结果是他看她一眼,坐了下来,又环着她的腰抱了她。

而这回,她不仅是抓了他的手,他还环了她,把手掌和她的是交相握着,搁于她小腹上。

耳朵边被他的下颌抵了抵,他说:“冷了?我把窗户关一些?”

她一直看着那边,他以为她是觉得那处吹风,觉得冷了。

“不用,留着通通风。”嬿央摇头。

“嗯,好。”懒懒说着,手指在有一下没一下动她的手。

嬿央望了望,望着他的手指挨着她的手指。才望了一眼,侧脸被薄唇碰了下。

嬿央顿了顿……他这蜻蜓点水的一亲她好像能预料到又好像预料不到,但能不能预料到的,当扭头看他时,神情是明显的已经低低弯了。

当然,这不是为他亲她的事。

是为他昨日那坦白的一句他担心,那一句的坦白直到今天再想起也仍然会让她有这副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