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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赶紧放下帘子。

卫喆:“王上,我什么都没瞧见,京都使节要求见您有要事,请您立刻过去。”

兵马将军:“大将军,我今天伤到了眼,南疆使节也过来了,送来了南疆王的国书。”

纪忱江言简意赅:“滚远点,等着。”

外头没再有人出声,只听到刻意加重的脚步声蹬蹬蹬跑远。

“阿棠……”纪忱江趁热打铁,面子都丢光了,里子必须留下,他自然地装可怜。

傅绫罗依然不肯抬头,“华嬴怎么样了?”

她不在叫起,纪忱江也不急着起,膝行上前几步,跪坐在傅绫罗旁边,继续替她按压。

“有卫喆看着,还不错,受了点轻伤,已经是百夫长,性子比以前沉稳多了,只是功夫还差些,回头再历练两年,能抵得上你阿爹一小半吧。”

傅绫罗感觉他手心越来越烫,甚至还有往月退内侧去的趋势,轻轻踹他一脚,“挺好,你有事先去忙,晚点我们再说。”

“还是夫人消气更重要,叫他们等。”纪忱江云淡风轻道,眸底闪过一丝冷芒。

三个皇子如今正是争夺皇位的最关键时候,哪怕有人先登上皇位,若是林子安的事情处理不好,也能被拉下来。

京都使节能不急吗?

可他算什么东西,想见定江王他就得跟狗一样过去?比做梦想的还美。

至于南疆使节,打仗期间,互相利用细作渗透不算什么,以人质威胁也不算什么,但他们不该动傅绫罗。

和谈?他只信打怕了后的臣服,就更不当一回事儿了。

傅绫罗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只不耐烦他愈发过分的动作。

纪忱江耳根子的绯色退下去,全爬到了傅绫罗脸上。

她声音不自禁染上了娇嗔,“你烦死了!狗一阵猫一阵的,摆出打杀人阵仗的是你,装乖卖巧的还是你,我怎么就不能生气了?”

纪忱江不知不觉已经爬到了宽大的椅子上,人抱到了怀里,“是是是,你能生气,那我也是受惊过度,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阿棠再原谅我一回,行不行?”

“那你改吗?”傅绫罗仰头看他,声音倒是还那么温软。

纪忱江垂头看她,眼神也认真许多,“那你呢,改吗?”

傅绫罗突然发现,这人刚才还跪着呢,才多会儿功夫,又这样居高临下看她了。

她尽量冷静问:“所以,我只能等你保护我,不能保护你?”

纪忱江想也不想便回答:“只要你保护好自己,就是保护我,我想象不到没有你,该怎么活下去。”

傅绫罗愣了下,心头蓦地一软,没想到纪忱江会将她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

白嫩的小脸儿已经成了滴粉,美得叫人想要啃上一口,可她越是心里觉得甜蜜,却越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可能两个人实在靠得太近了,而且这人也不老实,他的佩刀硌得她生疼。

扭头看了眼外头,这会儿太阳还大着呢,她不预备再丢一次脸了。

“你先去忙,我饿了,等晚一些我们再说。”傅绫罗抓住他作乱的手,开始瞪人了,“不忙你就出去跪着,别在我面前唱戏,吵得我脑仁儿疼。”

纪忱江见好就收,在深粉色的芙蓉面上偷了几口香,惹得那双狐狸眼儿里情意愈发水润,他眸底也见了笑。

心知大白天要是再胡闹一回,估计跪都哄不好了,这小女娘多要脸面纪忱江是知道的,其实也没想做什么。

他起身将傅绫罗抱到床上,“那你休息会儿。”

到底没忍住咬了咬小巧精致的耳垂,“等晚上回来,咱们再好好论论道理。”

傅绫罗:“……”

*

京都使节见到纪忱江,非常恭敬,甚至恭敬过头了。

也没端着报丧使节的架子,立刻就跪拜了下去。

“三位皇子令奴代请定江王安好。”

纪忱江大跨步走到上位坐下,“起来吧,皇使求见本王,有何要事?”

那使节不敢起身,只低着头谄媚地笑:“奴到达边南郡时,就听闻定江夫人和林郡守被南疆所俘,不敢耽搁,立刻叫人去查了怎么回事。”

“这一查之下,令奴大为震惊,常御史和周令丞竟然是叫南疆下蛊操控了,得知自己做下天大的错事,愧疚难当,已经自尽于家中,留下遗书说愿意认下所有罪责。”

“叫定江夫人和林郡守受了惊吓,三位皇子若得知,必定也会严惩,怎能叫定江夫人还没受封,就先遭了如此惊吓呢。”

使节笑得愈发讨好:“奴想跟王上请个王令,林郡守也到了致仕的年纪,逢此大难,估摸着是担不起郡守之职了,不如请林郡守跟奴回京荣养?”

若林子安在这儿,必然会大吃一惊,在他看来,若三位皇子想要压下南疆书信里那些纰漏,必然会留他们性命。

可纪忱江毫不意外这使节说的话,不过是个宫奴,他不敢做任何决定。

傅绫罗和林子安被俘,必定需要时日,边南郡有京都的探子,自会有法子快速传简单讯息。

想要在京都和南地往返需要不少时候,只能传递简短讯息的情况下,无法细谈,最好的平衡方法,自然是将所有有关之人都灭口。

林子安还是在南地太久了,高估了那三个畜生的人性。

若是有可能,那三人连他的阿棠都不会放过,想到此,纪忱江眸底闪过一丝杀意。

“林子安想致仕可以。”不等使节露出高兴神色,纪忱江垂眸,轻笑了声。

“只是他请定江夫人从定江郡一路赶至边南郡郡守府,是以发现了常祈文和周令丞通敌叛国书信为借口,南疆的书信还没送过来,事情没查清楚,他哪儿也去不了。”

使节身体僵住,脸色不大好看,却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得罪定江王,表情扭曲极了。

他赶紧低头寻思,能出京报丧,也是为了震慑和监察各地情形,他自然是皇子的人。

只不过,他是大皇子的人。

二皇子母家清贵,他外祖父拉拢了朝堂大半官员,支持他登基者重。

三皇子母家强势,舅舅与离王交好,手握京畿兵马,自己也城府极深。

两人在圣人驾崩之前就争得厉害,谁也不肯让人来南地,让通敌叛国一事成为致命关键。

于是,已经被他们提前打压出局的大皇子,捡了个好处。

若他能处理好此事,不管谁登基,都会让他立马去益州就藩。

只要能到达封地,天子再想杀封王,就没那么容易了。

使节也知道轻重,更别提,周令丞还是大皇子妃的亲舅舅。

“王上恕罪,不是奴不懂规矩,只是通敌叛国毕竟是大罪,不管他们哪个,可都是南地官员啊。”使节苦笑着提醒纪忱江。

若非要算,南地也少不了罪责。

“三位皇子身为王上的表舅,不管哪位皇子成为天子,都会记住纪家世代守卫南疆的功劳,必不会寒了功臣的心。”

纪忱江面色淡淡的,漫不经心把玩着扳指,并不说话。

使节见他不为所动,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份明黄色的圣旨,膝行上前几步,举在头顶递过去。

“奴离京之前,八百里加急的战报就已传送皇庭,得知南疆驻军杀得南疆毫无抵抗之力,先圣大悦,特留下遗旨嘉奖定江王。”

按理说,接旨纪忱江该起身,但他只懒洋洋坐着,丝毫没有起身的动作。

甚至一只手不太客气地接过圣旨,扔在矮几上摊开。

一些文绉绉的夸赞之词大致是文官拟出来的,最重要的是,这份遗旨上强调了纪忱江的功劳,并且盖了先圣御印。

如此,南地只要供着这份圣旨,不叫人抓住通敌叛国或者造反的罪名,三位皇子不管谁登基,只要不想传出不孝的名声,都不能再对南地动手。

纪忱江知道那三个人定要大出血,倒是没想到他们能如此豁得出去。

他目光沁凉看着要被供奉去老宅里的圣旨,心里有些淡淡的恶心,不管是不是那老儿的旨意,他死了都要在南地留下痕迹恶心人也是真的。

可他想报仇,就不能不要。

“王上?”使节感觉到纪忱江身上气势越来越冷,心惊胆战地开口。

“圣旨明日奴会明宣,不管圣旨放在哪儿,只要南疆驻军还在,大家就都记得王上的功劳。”

他就差明说,这圣旨您想扔哪儿扔哪儿了。

显然,连宫奴都知道,定江王多恶心圣人。

纪忱江浑身气势蓦地一收,笑了,“好,那就劳烦皇使了。”

“那林郡守……”使节硬着头皮试探问道。

纪忱江起身往外走,“既然要致仕,自该落叶归根,等新圣册立封君的圣旨送来时,南疆盟约应该也签订好了。”

使节愣了下,立马反应过来,这意思是,人你可以带走,至于南疆有没有书信,还得看皇庭册立定江夫人的阵仗啊。

等再看不见纪忱江的身影,使节使劲儿嘬了下牙花子,心里纳罕,难不成,这纪家还真又出了个情种?

啧……情种可都不长命,使节吐出一口被压制好半天的浊气,心里恶狠狠地骂。

嚣张什么,只要生不出孩儿来,这就是纪家最后一对儿亡命鸳鸯!

*

纪忱江不知道有人心里骂他呢,也没急着见南疆使节,先回了王帐。

还是先跟他家阿棠谈谈道理比较要紧。

可傅绫罗昨日累得不轻,今日明显不想跟人讲道理,却又推不开纪忱江的胡搅蛮缠。

两人胡闹得衣衫不整,气喘吁吁,傅绫罗是踹也踹了,骂也骂了,不讲道理,身上的衣衫仍消失得飞快。

她迷蒙着水汪汪的眼儿,想出最后一个借口来,“纪长舟你松松手,你回王府那次,正是我容易有孕的日子,万一我有了身子……你会伤到孩子的。”

纪忱江粘着爱不释手的娇娇儿,恨不能揉进自己身体里,闻言想也不想便道:“不可能有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