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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阮姑娘哪里能和您比,她是哪里都比不得。”

“以后差距会越来越大,方惟彦虽然侯门公子,但也没什么用。”

但蜜娘是根本不在意简月华怎么想,倒不是她靠着前世判断,而是简月华身上和张夫人一样,都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但那种优越感内全部依靠的是简夫人和简大人,她们本人所有的优势都是靠着别人,并不是她们本人到了什么地步。

俗话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天下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乡试考完后,阮十一是被抬回家的,天气太冷,考的已经是筋疲力尽,一旁的阮玉信见状,越发排斥科举。

隆二伯去接的十一哥回来的,他倒也看到了方惟彦还道:“不愧是大家子弟,惟彦走出来风采依旧,并没有半点折损风度的事情。”

阮嘉定捏须而笑:“他的学问已然很不错了,便看他这次如何吧。”

但阮十一却很不好,他的压力太大了,加上总认为自己学问学的不够扎实,简直是急火攻心,直接病了,周氏平日生意上很爽利,但是她所有的一切寄托希望都还是在阮十一身上,因此阮十一一病,周氏也瞬时也是成日揪心。

还得定二奶奶找大夫过来诊治,只听说要休养就一切无碍,但阮十一却丧失了科举的信心。

阮嘉定是怎么劝阮十一都不行,其实阮十一今年也才二十四岁,年纪并不大,但是他已经经历两次乡试了。

“十一郎,你还年轻,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连秀才都不是呢。你放开心胸,再待来日,如何?”

阮嘉定可谓是苦口婆心。

隆二伯也是跟着劝:“你像我这个年纪,你不想考了,也就罢了,这样年轻,你定二叔替你弄了顺天府籍多不容易,这才一次,你就放弃了,对得起你爹娘吗?”

这般阮十一才放松些,也露出点笑影。

蜜娘看的心有戚戚焉。

却说东安侯府的人也在打探方惟彦考的如何,方惟彦都是淡淡的,他三哥方惟廷松了一口气,认为方惟彦肯定没考好,还道:“你还年轻,我听说朝廷的那些考官们总是想对年轻人磨练一二。”

方惟廷连府试都没过,就因为如此觉得羞,还去外地去了一趟,当然,他在外地也并没有读书,反而胡天海地了一番,秦楼楚馆几乎都逛遍了。

他和贺廷兰是同道之人,在女色中不大节制,但因为成婚没多久,还对妻子乡君在感兴趣的阶段,也想先生下嫡子,故而没带女人回府。

现在看方惟彦从考场出来,神情淡然,不免心中高兴极了,嘴上还要假意安慰。

方惟彦也不反驳,“三哥说的是。”

他们的对话有心人当然也听到了,金家人一贯以出手大方在侯府有着好人缘,金姨妈听闻此事,遂对金淑琴姐妹道:“你们姨母对你表哥十分看重,这次若她难过,你们该去安抚一二才好。”

金淑琴笑道:“娘说的是。不过如今还没张榜,谁又知道四表哥有没有中,也许没中呢。”

金姨妈点头:“倒是好着相了。”

母女二人说完,金淑琴又看向妹妹金淑惠道:“你总是窝在家中做什么?姨母好几回提到你了,你也该出去散散心才是。”

金淑惠却摇头:“姐姐,我只是为你不值罢了。”

金淑琴顿时失色:“淑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金淑惠又埋头在一张纸上,不知道写着什么,金姨妈唯有叹息。

小时候,金家蒙难,淑惠年纪小,却不似现在这般,很是喜欢哭,她本就丧夫,无力管小女儿,就把她放在妹妹那里。妹妹那个时候疼惜她,对淑惠视如己出,方惟彦也对她很好,甚至有一日看方惟彦陪着金淑惠过家家,还主动问方惟彦说娶不娶淑惠,那孩子应是。

但偏偏淑琴是长女,她更愿意撮合淑琴和方惟彦,只可惜最后妹妹从外边选了一位姑娘。

自此以后,淑琴能轻松调整自己的状态,还是常去找方雅晴或者去翁老夫人处奉承,淑惠就不肯去了。

但金姨妈寄人篱下,家里的顶梁柱还是个婢生子,也并不上进,哪里有什么背景去指责妹妹怎么做。况且,那只是小时候的一句玩笑话,谁会当真呢。

“发榜啦,发榜啦。”

举子们个个都涌去看榜,蜜娘家里也早早派人去了。

周氏和阮十一二人都很忐忑,甚至都不再像以前那样开玩笑了,但蜜娘心里清楚,就阮十一这样的状态,恐怕是真的没中,因为他实在是过于害怕。

一个人到害怕的程度,必定是学的不算太好。

这不是淡定不谈,淡定的人其实代表胸有成竹。

好一会儿,才见虎子从外跑进来道:“恭喜二爷二奶奶,咱们姑爷中了顺天府乡试的五经魁。”

乡试前五名才称为经魁,虽然方惟彦并不是解元,但是是五经魁也已经很不错了。

蜜娘喜道:“这可真是太好了。”

定二奶奶虽然想顾忌阮十一的心情,但是孰轻孰重她还是知道的,尤其是女婿更亲近,她忙对阮嘉定道:“咱们这就去侯府道喜吧。”

“好,让他们备好礼,咱们这就去。”阮嘉定很是高兴。

周氏悄悄的问虎子:“有没有十一少爷的名字?”

虎子委婉道:“我仿佛没有看到。”

这时阮嘉定也只好安慰阮十一:“别灰心,下次再来就是。”

说完,又问虎子:“你再去看看副榜有没有。”

虎子垂头不语,显然他看了的。

倒是阮十一苦笑:“二叔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肯定不成,日后一定苦读。”

大家看他蹒跚着脚步进去,但都无能为力。

尤其是阮嘉定他自己就经历过数次落榜,唯独有坚韧不拔的意志,方才能百炼成钢,也只能自己开解自己才行。

却说方惟彦也是等在家中,气氛很紧张,东安侯专程在家,等待张榜,世子方惟昌一贯沉默,她现在已经代替父亲在五军都督府领职,身上一股肃杀之气。

二少爷方惟时生的非常瘦削,精明外露,他呷了一口茶,似乎嫌弃茶不太好,皱了皱眉头。

唯有方三少方惟廷很是闲适,那天看方惟彦脸色就不好,今日爹特地在家等着,若是没中,那就实在是扫兴的很。

他翘着二郎腿,拿了一根银牙簪剔牙,被东安侯瞪了一眼,才正襟危坐。

大概也只有方惟均是真的为亲兄长担心了,看报喜的小厮还未来,他甚至还走出去转了半天。

“五弟,坐下吧。”方惟彦让他坐下。

方惟廷也笑道:“是啊,老五你别晃了,晃的哥哥我头疼。”

终于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饶是老成的东安侯都立马起身,小厮们更是进来报喜:“侯爷,咱们四公子乡试经魁。”

果然有衙役们过来,侯府大开中门,只见来人道:“庚辰科直隶乡试第三名,顺天府方惟彦。”

方惟均喜的手足舞蹈:“我哥哥是举人了,我哥哥是举人了……”

东安侯也忙道:“快,快拿赏钱来,再让夫人准备宴席,请戏班子过来。”

女人们听了这个消息之后,都上前恭喜徐氏,徐氏抹泪:“真是没想到老天有眼,彦儿这孩子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连平日一向想压她一头的小姑子方芙蓉都不说什么风凉话了。

又说亲朋好友们纷纷上门,东安侯府是热闹非凡,更别提方惟彦本人了,一天听到的溢美之词比以前都多,他却没什么喜悦之情。

她是希望自己拿解元的,但是他没有拿到,不知道她会不会失望?

正想着,听闻阮嘉定夫妻上门,东安侯亲自请进门来。

阮嘉定笑道:“侯爷,恭喜你了,四公子不愧是名门子弟。”

东安侯心情很好的道:“同喜同喜。”

蜜娘得知本次的解元郎则是简月华的未婚夫张敖的时候,也没什么遗憾,春桃她们不平,蜜娘还道:“只要能中举就好了,何必在意那么多,她愿意得意就得意吧。”

她甚至道:“你们也少提这个,要是嫂子听到了也不好。”

今日是方惟彦大喜说说没什么,日后若是经常提起,就怕周氏她们觉得在显摆,人有时候在得意时,更虚谦虚谨慎。

春桃吐吐舌头:“知道了,我们也是为小姐您高兴呢。”

“知道,所以这个月的月钱咱们房伺候的人都多加一倍工钱,你去开我的钱匣子。”

几个丫头都高兴的很。

一直到过年,阮十一才恢复以前的样子,周氏心情也好了许多,这次定二奶奶投的那几个铺子的银钱也送来了,还超出预期,关键是阮嘉定京察全是上等,又有工部尚书曹大人要了他过去,并且非常赏识他,故而连升两级,现在阮嘉定是正五品工部都水司郎中。

这放在以前,阮嘉定想都不敢想。

蜜娘喜道:“爹爹以前就对治水十分擅长,如今正是做本行,我看工部虽然不如户部,但是爹爹喜欢,岂不是更美。”

阮嘉定抚须:“我不过是报答曹大人的知遇之恩,日后敢不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