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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这个夜晚,因为身边的向溱,因为有人一直在跟叶矜聊感兴趣的话题,让他的注意力从父母车祸案的事上移开了很多。

钟不云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十句有九句说的都和向溱有关。

有时候话题说过火了,向溱的耳根就越来越红。

但他至少偶尔还会插句话,最可怜的就是叶矜对面的小孩,又凶又委屈地默默喝酒,一句话都插不上。

一直聊天就少不了口渴,钟不云第一瓶江小黑已经喝完了,他起身说:“我去趟卫生间。”

他走了没一分钟,方难水也跟着站起身:“我也去下卫生间。”

走了两步他还晃了晃身体,应该是醉了。

叶矜撑着下巴,歪头去看向溱。

“溱哥醉了吗?”

向溱摇头又点头:“还好。”

他喝得不多,才一瓶的四分之一左右。

“我好像醉了。”

向溱眨了眨眼:“要回去吗?”

叶矜趴在桌子上,冲向溱摇头:“不想回。”

向溱心猛得一颤。

好……好可爱。

虽然可爱这个字用来形容男生不是非常合适,叶矜也不是可爱的长相,但趴在桌子上摇头的动作莫名有种撒娇的感觉。

向溱悄悄移开目光,看向空气:“那再吃一会儿?”

叶矜嗯了声,他撑着桌子也站起身:“我也去趟卫生间,等我一会儿。”

向溱下意识说:“我陪你。”

叶矜轻笑了声:“陪我做什么?帮我扶着吗?”

“……!”

本来红的只有耳朵,这话一出,向溱脸上也泛起了红晕,有些震惊,还有羞耻。

他是真没想到叶矜还会开黄/腔。

叶矜退出桌椅之间,一手撑着椅背,一手撑着桌子弯腰凑近向溱:“向先生,你脸红了欸。”

“我……”

叶矜抬手捏了下他耳朵:“放心吧,我还没醉到那种地步,扶得稳。”

他朝后摆摆手:“等我回来。”

向溱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过了好久才回过神,猛得喝了一大口白酒。

喝太急只有呛到一种结果,他连着咳了好几声,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根。

叶矜刚刚捏过这里。

很痒……也很心悸。

*

叶矜向服务生询问了卫生间的方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隔间里传来声响。

“钟不云!跟我睡了就是我的人了……”这是方难水的声音。

“是是是,你的人,我们先回去行不行?”钟不云好像在哄他。

接下来是方难水一个人的独角戏——

“不行!你先亲亲我。”

“你为什么不亲我!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叶矜了!?”

门口的叶矜脚步猛得一顿。

钟不云叹气的声音都穿过隔间了:“没有,别闹了,祖宗。”

方难水:“你个花心大萝卜!你不是人!”

“我怎么不是人了?”

“向溱是不是你兄弟?”

“是啊。”

“你兄弟喜欢的人你也敢看上!你对他笑得那么浪!你就不是人!”

“都说了没有——”隔间里的钟不云二次叹气,“起来行不行?这么重还坐我腿上。”

“你才重!”

“好,我重。”

“向溱哥喜欢叶矜对不对?”

叶矜知道这样听墙角不好,但奈何他也是主角之一,脚步一时半会没移得开。

听到方难水这个问题,他没由来得心口一空。

向溱哪里是喜欢他,还有个念念不忘的初恋呢。

可钟不云嗯了声。

方难水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那你呢,你喜欢我吗?你说呀!”

……后面的话叶矜都没认真听了,满脑子都是钟不云的那句‘嗯’。

他倚在门口,揉了揉有些混沌的大脑。

作为最好的朋友,钟不云应该知道向溱有个初恋吧?

那为什么方难水这么问,钟不云会给予肯定的回答?

还只是敷衍一下小孩子的追根究底?

……

里面两人不出来,叶矜也不好直接进去。

进去就等于告诉他们自己听到了这些对话,于是只能打道回府。

向溱没想到他回来得这么快,脸上刚消下去的热意又腾得一下上来了。

叶矜看到他这样就忍不住笑:“溱哥……你上辈子真的是颗含羞草吧。”

“……”向溱心里反复播放着SOS,希望有个人能来拯救他一下。

太煎熬了。

还好没一会儿,钟不云和方难水就回来了,看到站着的叶矜讶异道:“准备走了?”

叶矜笑笑:“没呢,准备等你们回来去卫生间。”

向溱一愣,不知道叶矜明明去过卫生间了却说没去。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一定是钟不云拉着方难水在卫生间里做了什么“开放”的事,叶矜才不好意思地打道回府。

等叶矜离开,向溱默默给钟不云发了条信息:

——人家才多大,你这样合适吗?

钟不云瞥了身旁的乖乖吃烤鱼的方难水,回复:

——满十八了,没犯法……简直比牛皮糖还黏人。

向溱:差不多走吧?他宿舍门禁时间快到了。

钟不云:你带他回家不就行了。

向溱:家里就一张床。

钟不云:一起睡啊,是你心上人,又不是别人。

向溱决定不跟这个浪人说话了。

说不清。

在对方不知道你有非分之想的时候就和对方睡在一起,也太冒犯了。

钟不云啧了好几声:“你这样是不配有老婆的。”

方难水被钟不云这么突然的一句话弄得不知所以,茫然地啊了声。

他醉得很彻底,钟不云等叶矜回来后,无奈一叹:“咱们回吧?这小鬼酒量太差,再过一会儿估计就神志不清了。”

叶矜没什么意见。

借酒消愁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能太放纵。

方难水八爪鱼似的缠着钟不云走了,叶矜跟在向溱身后走到路边。

单看言行,两人好像都没醉。

叶矜:“明天一起吃晚饭?”

向溱:“我都可以。”

他想了想:“晚上吧,下午我要有家教任务。”

“好……”向溱有些犹豫:“等我打个车。”

两人都喝了酒,自然不方便开车。

可叶矜拦住了他:“这里离公寓是不是不远?借我住一晚?我们可以走回去。”

“……好。”

向溱很是苦恼。

能和叶矜多相处他自然是高兴的,可醉酒的叶矜也太让人招架不住了。

比如现在,他们正在回公寓的路上,走了还没三分钟——

叶矜突兀地说要检查他上次的过敏好了没:“脖子不给看,手臂总可以吧。”

向溱只好捋起袖子,让叶矜仔细查看。

“下次不许再吃海鲜了。”

“知道了。”

叶矜:“向先生好乖……”

向溱脸红了个彻底。

叶矜踩着他的侧影走了两步,又蹲下身说:“好累。”

向溱第一反应:“那我拦辆车。”

叶矜像他们第一天见面那晚一样,脑袋枕在膝盖上,偏头看着向溱:“我想起来了。”

向溱:“……什么?”

叶矜扬起唇角:“那晚,我们间接接吻了,是不是?”

“……”

向溱大脑一片空白。

随后跨年那晚的画面就鱼贯而入脑海中——出租车上,叶矜吻了吻自己的手指,又用指尖封了他的唇。

……他好不容易忘掉的。

好不容易克制住想要亲近的冲动。

被叶矜这么一说,浑身的细胞与血液都开始发痒,渴望。

“那天溱哥怎么带我回去的?”

“背着……”

叶矜蹲在地上,朝他张开手臂,弯起眼角:“那再背一次好不好?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