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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兴文眯了眯眼,他还不知道青龙寺此时的情况,不过眼前看来似乎并不乐观。

两个守门的武僧狠狠瞪了一眼,才把冰窖的门让开。

裴谈走入进去,荆婉儿有意落在后面,也是想观察沈兴文。

冰窖里阴湿之气,沈兴文走进去就把箱子落在地上,来到盖着白布的慧根旁边。

“这真是沈某人遇见过的,保存最仔细的尸体。”沈兴文有些叹息看着慧根的尸体,一般会惨死落到仵作手里的,都是生前比死后还悲惨低贱的人,没有家人装殓才会被仵作开膛剖尸,所以乍然看见慧根,被这样一座冰窖放着,身上还裹着冰蚕丝的绸子。沈兴文更好奇的,便是他的死因了。

沈兴文这时看了看荆婉儿,说道:“沈某猜一猜,荆姑娘是否已经看过尸体了?”

总觉得这句话中含着戏谑,这句话可真是意有所指。

荆婉儿没有搭理他,裴谈看着沈兴文,淡淡道:“你才是大理寺的仵作。”

正如他刚才一定要强调的那样,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个仵作发挥点作用。

沈兴文好像不怎么在意,一笑之后,就卷起了袖子,轻轻揭开慧根身上的绸布,露出惨白的尸体。

在惨白之色下,沈兴文也注意到了慧根脸上奇特的表情。

他眸中动了动,接着把绸布丢到地上。因为血色已经褪尽,裴谈之前割破的喉咙,那一道伤口开始尤其显眼。

沈兴文见状不由瞥向荆婉儿。

“沈仵作一直盯着我,是想让我验吗?”荆婉儿看着他。

沈兴文闻言一笑,“沈某知道荆姑娘对于尸体,很有一番见地。不过有些东西,毕竟是只有专业仵作,才有可能看的出来。”

荆婉儿盯着他,她也很想看看,这个专业仵作能看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就看沈兴文利落地翻开了箱子,从里面熟练拿出工具,先是对着尸体切开了动脉和腹腔。

这幸好是旁边没有和尚在,如此残暴的破坏尸体,沈兴文可真是把所谓得到圣僧,当成了普通死者一样的待遇。

荆婉儿忍住没阻止他。

就看他一套完成,“死者口鼻和胃里都干净,致死原因应当和毒物无关。”

单单这句话,就让荆婉儿侧目。她等着这个沈仵作继续演示。

沈兴文当然是翻过慧根的尸体,看到了头部的伤,“如此伤口,深见骨…看来很可能为一击毙命。”

毕竟普通人头部被打这么一下,早该死透了。

荆婉儿看着裴谈,她倒是不想再说什么了,看看裴谈对这位仵作有什么想法。

沈兴文当然注意到了气氛不一样,他起身看了看裴谈和荆婉儿。

忽地他一笑。

“是否沈某说的,已经被大人或者荆姑娘,早就识破了?”荆婉儿自不必说,少女毕竟还年轻,尤其面对沈兴文又没什么好感。情绪更是不必隐藏。

沈兴文慢慢把工具放回了箱子,从夹层里,拿出了银针。

他盯着慧根被切开的脖子,把银针探了进去,片刻之后,拿出来银针已变黑。

“有毒?”沈兴文看着裴谈。

毒物不在口中,不在胃里,而在喉咙之间?

裴谈这时开口:“仵作可有明了死因?”

这么厉害的剧毒,银针一探就变色,即便毒物还没有入腹,也足够让人死上十回了。

可尸体的后脑伤口,一样足可致命。

沈兴文这时放下了银针,他目光由上及下,看着尸体。

死因不明,不能断案,算是了解这宗案子的不俗之处。哪怕毒药和后脑的伤,致死只差毫厘,那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作为仵作,如果判定不了这毫厘,就是死案和活案之区别。

“死者究竟是何身份,死前,在何处,做些什么?”

沈兴文目光看着裴谈和荆婉儿身上,他想这个问题,作为身在寺中的二人,一定可以解答。

荆婉儿慢慢说道:“死者慧根,是住持玄莲大师唯一的弟子,死在寺庙阁楼,屋门紧锁,浑身衣裳整齐,无人在场。”

沈兴文眼眸眯起来:“衣裳整齐…无人在场?”

裴谈望着他:“仵作有何见地?”

沈兴文重新看向了尸体,目光幽幽:“死者的命根子…生前有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