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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立在这次约会最后送给沈惊蛰的惊喜, 让两人回程的路变得更加沉默。

再次见面后,就总觉得, 回家的路上少了一个人。

柳志勇靠着自己与生俱来的坐牢气质硬是在离开了拘留室后又被丢进去了二十天。

他躲在拘留室的那段日子里, 三石先生透露给柳家人的盗墓消息在黑市里传的人皆尽之, 柳家人和许成龙终于开始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正面交锋。

借着这一波狗咬狗,公安拔除了柳家四十几个销售窝点, 抓获盗掘团伙三十余人, 一百多个涉案人员被逐一纳入视线, 警方布局了两年多的网渐渐地开始密不透风。

表面上看起来, 柳家在这场交锋中惨败, 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甚至连柳家这代的掌权人都因为沉迷美色窝在西北小镇公安局的拘留所内, 哼着京剧打着拍子, 闲散的像是公园里退休遛鸟的大爷。

老严每日都会在拘留室里坐上一个小时,抽烟听曲外加和这位柳少爷闲聊。

大家对柳少爷的神定气闲心照不宣, 从沈宏峻还有三石先生发过来的情报看,这场交锋, 许成龙其实没有捞到任何好处。

柳家明面上的暴露和覆灭,实际上更像是一次自我清理, 柳家百余年的部署渗透在这种时候终于露出了它错节盘根的真面目。

抓进去的、被监视的、被端空的所有明面上的点,都是柳家已经被许成龙成功收买或起了二心的点。看起来天真到有些傻的柳志勇,回国的这段时间除了泡妞招妓被陷害,做得最大的一件事就是这次不动声色的大清理,干净果决精准无比, 让业内所有以为柳家已经是末日黄花的保守观望派渐渐的开始骚动。

三石先生给的利太重,相比于残暴独断的许成龙,观望派在柳家人这里得到的盗墓合作消息,让那些有兴趣却又止步于许成龙残暴镇压的观望派和许成龙在这场交锋中彻底的离了心。

看似得意实际上吃了大亏的许成龙,早就没有了一开始的淡定从容,西北黑市已经接近一个星期没有开门,压抑的气氛下,柳志勇的京剧唱得更加入木三分。

沈宏峻对许成龙的监视消息往来变得频繁,江立也在那一次的约会之后就一直以三石先生的名义坐镇黑市夜市,挂着的灯笼飘飘摇摇的始终没有再放下来。

所有的弦都绷紧,局里的人、布局的人,都在这满楼的风中安静的等着欲来的山雨。

而向来平静的x县,在农历二月结束的那一天,遭遇了第三场命案。

仍然是全|裸,仍然是风月场所的风月女,仍然是满身鲜血死不瞑目,只是抛尸地点变成了那个受了诅咒的宾馆后面的死胡同里。

接到报案的时候,沈惊蛰和小丁刚刚处理完一起交通事故,疲劳驾驶的货车司机在盘山路下坡的时候睡着,车辆失控,卡车跌下山,半山腰被翻滚的卡车甩出窗的货车司机当场死亡。

勘察现场花了一些时间,沈惊蛰在半山腰检查尸体的时候,为了闪避滚下来的山石扭到了脚踝,好不容易做完工作坐上车,就被直接拉到了事故现场。

在车上拿着冰块敷脚踝的时候,沈惊蛰难得的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

老姚和邹婷被市局借调到了隔壁市进行科研项目,本来去的人是沈惊蛰,但是邹婷最近和老严十分不对付,沈惊蛰为了走私案又不想离开x县,所以两人倒是对对调这件事一拍即合。

只是他们走了她才发现,一个局里面只有一个主法医真的会累到猝死。

连续的加班,她已经累到没有力气去想念江立和沈宏峻,满脑子想的只有家里那张被江立晒到蓬松的被子覆盖的床,拿着冰块敷脚踝都能在颠簸的老爷车里面睡着,醒来下车的时候,身形晃了晃,早上出来就没吃早饭,空着的胃一阵恶心。

“没事吧。”小丁帮着她穿防护服,他昨天被沈惊蛰逼着睡了一觉,但是他知道沈惊蛰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合眼超过两小时了。

“没事。”沈惊蛰往嘴里塞了一个硬馒头,嚼了两下咽下去,看了眼警戒线内的现场。

一片狼藉。

凌晨下了一场雨,死胡同尽头有好几汪积水,尸体被凌乱的丢在一堆垃圾上,明明是大太阳,死胡同里却见不到一点阳光,阴森森的有些冷。

小丁帮沈惊蛰穿好了防护服自己胡乱的套好头套就拉开警戒线打算进去,沈惊蛰还在戴口罩,她一直盯着凌乱的现场,眼睛里血丝密布,反应有些迟钝。

死胡同很安静,她皱着眉头在想刚才下车听到那一声滋啦啦的而声音来自于哪里。

“惊蛰姐!”小丁在防护服里含含糊糊的叫她名字,晃了晃手里的单反,“帮我拿张记忆卡,刚才忘记换了。”

沈惊蛰转身,耳边又是一声滋啦啦的声音。

电流么?

沈惊蛰下意识的嘀咕,紧接着心脏一缩,回头的时候赶着想把工作做完的小丁已经快要靠近尸体,一脚踏进水坑。

意外就在那一瞬间发生。

火花亮起来的时候,沈惊蛰只来得及让边上负责看守现场的小张立刻断电,而刚才还笑嘻嘻叫她惊蛰姐的小丁在踏入水坑的那一瞬间平地弹起半米多高,摔在地上的时候已经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沈惊蛰的后脑勺嗡得一声,小张似乎在边上很激动的说些什么,她的身体似乎下意识的冲进了警界线,基于本能的已经开始检测小丁的呼吸心跳。

什么都没有了,连抽搐都变得微弱。

“120。”她听到自己声音冷静的做指挥,“断电后除了小张所有人都离开现场五米以外。”

她在给小丁做胸外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在肮脏的死胡同里。

“脱了他的鞋子,把牛仔裤剪掉。”她还是很镇定,胸外心脏按压是体力活,她听到自己心跳如雷,看到自己汗如雨下。

小张似乎在哭。

“把防护服垫在他下面,你也不要碰触到那些血液。”她很佩服自己,在看到小丁灼伤的小腿后,还看到了死者之前流出的血液已经渗透到地上,叮嘱小张抬高小丁的裤脚,安稳的放在防护服上。

“小张。”沈惊蛰感觉自己眼前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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