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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珠将旅行包直接放在座位底下,没有放在顶上行李架,掏出水壶,拿出一包小麻饼放到桌子上,准备好之后,火车即将开始发动。

陆敏敏拿出一包炒好的南瓜子,一包花生,顾佳梦拿出了葵瓜子,果丹皮,奶糖等供销社里卖的小零食。

以往出差都是四个人玩牌打发时间,今天因为把位子换出去了,大家便只能坐着吃东西聊聊天。

小女孩很有礼貌,明明对桌子上的零食感兴趣,却一声都不吭,只是年纪到底还小,大概七八岁,眼神不受控制一直往果丹皮小麻饼上面瞟。

“你是不是叫露露?”白露珠拿了一颗奶糖递给她,“一起吃吧?”

女孩先是回头看了妈妈一眼,再摇了摇头,“谢谢姐姐,我不吃,我叫露露。”

白露珠没有勉强,将奶糖放回桌子上,笑道:“我名字里面也有一个露字,我叫露珠。”

“露珠姐姐,我们真有缘分。”小女孩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紧紧挨着母亲。

母女俩上车后,感觉浑身轻松不少,尤其是女人,上车前的紧张感此时已经感觉不到了,那种紧张不仅仅是来自女儿丢了,还有一种防备的紧张。

独自带着孩子出门在外,有防备心也是正常。

一路上不能打牌,陆敏敏嘴巴闲不住,主动聊起这次关于军区演出的事情:“我听团长说,一共有十二个地方文工团去军区,你们说这是不是故意的?以前最多去六个团。”

“故意什么?”

顾佳梦和白露珠还没回答,坐在前面的周琪转身趴在座位上好奇问,接着坐在旁边的王兰也转过头来,伸着手道:“给我一颗奶糖。”

陆敏敏拿了一颗奶糖丢过去,“不是说裁撤吗?是不是故意把地方文工团全都安排过去,表现不好的就直接拿着裁撤令走。”

周琪白了一眼,“你当军区闲得慌,还是当军区善良,都要裁撤了,还给你安排最后一次慰问演出。”

王兰附和:“就是,要是裁撤了,干嘛不把机会给别的团,肯定不是。”

“反正我是这么感觉的,我感觉一向很准。”陆敏敏抵了抵旁边人的肩膀,“佳梦,你说是不是?”

左右前后的人听到声音,都转过头来看着顾佳梦,大家都知道,团里能够接到红色娘子军,都是因为顾佳梦在,她要是也这么觉得,多半就是真的了。

顾佳梦慢慢剥着花生,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接着剥了一半的花生不继续剥了,斜了一眼陆敏敏,“都出发了,你说这些让大家心不安的事干什么。”

“你看看,我就说,你不正面回答就说明我猜对了。”陆敏敏零食也不吃了,双臂环在胸口叹了口气,“大家早做心理准备早好,总比什么心理都没有去的好。”

“凡事没有绝对,最重要的还是实力。”白露珠也不想才刚上车,就要开始担心,“你们现在实力都这么强,要是演出特别成功,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万事皆有可能。”

向阳走过来安抚道:“露珠说得对,担心那么多也是白担心,还不如好好跳,技巧都教给咱们了,哪怕真的是最后一次慰问演出,也要给战士们留下最深刻的印象,让大家知道,我们不是因为实力不行被裁撤的。”

众人想到最近练习的进步,浑身顿时又充满干劲,暂且把陆敏敏的话抛在脑后,心底掀起的担忧波澜也逐渐散去。

向阳走前没好气对陆敏敏道:“你真是少说点话吧,闲的!”

“我又怎么了,我说的是实话。”陆敏敏倔强辩解,“你们别忘了,这次津沙文工团肯定也去,又要见到那个叛徒了,听说已经从副团长升到正团长了,老天爷怎么就在她身上闭着眼睛了!”

“对哦!”周琪又转过身趴在椅背上,“梁春语肯定是要带团去的,会不会又为难咱们?”

“她就只会耍些小阴招!”陆敏敏愤愤咬着奶糖,“不就是嫁了一个大靠山,找了些和她心思一样的团员,整天不是参加这个饭局就是参加那个酒……。”

白露珠屈起手指敲了敲打断她的话,“你这张嘴真是够了,没证据的事就放在心里,挂在嘴上只会惹是非。”

“行吧,我不说了。”陆敏敏将奶糖咽下去,正好对上眨巴双眼看着她的小女孩,“小妹妹,这种事情听完不能出去乱说哦。”

露露点点头,“姐姐,我不说。”

火车开动有一会了,大家起得都很早,过了刚上车的兴奋劲,渐渐地都歪着头开始补觉。

白露珠也靠在椅背上睡了一个多小时,觉得口渴时睁开眼,转头看到母女俩依偎在一起睡得正香。

刚站起来准备去接点热水,母女俩就猛地一个激灵惊醒,下意识惊慌看着眼前人,待发现是她后,又左右张望两下,才一起长长舒了口气。

白露珠微微挑了挑眉,没有多问,“我去接热水,你们需要吗?”

女人犹豫了下,从身边的灰布包里掏出保温杯,“那就麻烦你了,谢谢。”

白露珠接过水壶,笑着点了点头,沿着车道,走向车厢里的热水箱,刚把自己的热水壶接满,就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两个男人。

回头看了一眼,两个男人面无表情,身穿很普通的蓝色人民上衣,对视后双方都没有说话,转身正准备将水壶盖子盖上,一只手伸过来,目标正是母女俩的白色保温杯。

白露珠直接伸手将水壶推倒,滚烫的开水瞬间涌出来,男人的手沾到开水后迅速收回,紧接着身后传来一声‘嘶’声。

“哎呀!突然伸手吓了我一跳,没有拿稳水壶。”

白露珠扬高声音叫道,临近座位的乘客被吵醒,全往这边看过来,接着又说:“同志,别着急,没看到我这还有个杯子没有接吗,稍等一下。”

两个男人眼神不善盯着她,白露珠不紧不慢打开白色保温杯盖子,放在接水口,等接满之后,拿起来盖上,“好了同志,你们接吧。”

此时正好有列车员经过,两个男人一言不发转身离开,手里并没有拿任何杯子。

白露珠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保温杯,又看了一眼恰好回头的列车员,慢慢走回座位。

“太麻烦你了,谢谢。”

女人接过杯子后,眼露感激,“还不知道你姓什么,怎么称呼?”

“我姓白。”白露珠拿出装着麦乳精的茶叶罐,她妈贴心准备了一个短柄不锈钢勺子在里面,挖了一些放进水壶里,抬头看着咽口水的小女孩,笑着道:“你要不要喝?”

麦乳精的香气别说是小孩子了,大人都抗拒不了,然而小露露还是摇了摇头,非常有意志力,只是刚摇完头,肚子便咕噜噜叫了起来。

“白同志,今天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女人将丝巾拉到下巴,露出让人看了就会呼吸不顺的一张脸,露出一丝笑容,“我姓水。”

话音落下,小女孩的肚子又叫了起来。

空气安静片刻,看出母女俩的窘迫,白露珠蹲下身,抽出旅行包,拿出一摞子煎饼,萝卜干,四个鸡蛋,还拿了些云片糕,枣泥卷出来。

没说其他话,直接放在母女俩面前。

女人还想再推辞,白露珠截了她的话,“刚才有人想抢杯子,被我用热水浇了。”

母女俩身子同时一顿,慢慢地女人面露紧张与愧疚,看了眼周围,极其小声道:“对不起,到了珠市定有重谢。”

“谢不谢的不重要,孩子饿了更重要。”白露珠摊开煎饼,均匀倒上萝卜干,再卷起来递过去,“你也吃吧,既然都上车了,就不用再客气了。”

过了一会,母女俩接过煎饼点心吃了起来,看得出来很饿,但还是吃得很斯文。

白露珠再次问女孩喝不喝麦乳精时,小露露忙不迭点头,没再说拒绝的话。

两天一夜的火车,类似抢保温杯的事情发生很多回,那些人不敢明目张胆,最终都没有得逞。

母女俩连厕所都不太敢上,只有当身边有人去的时候,才会顺道一起。

火车上八个小时来一次餐车,三毛钱一份饭,饭上面除了有腌得咸菜,还有几片香肠,算是肉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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