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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送您的钢笔应该是白金笔尖。”

周主任几乎要相信这礼物真是于戡送的了,她做恍然状:“是白金笔尖,我明明心里想的就是这个,到嘴边不知怎么就说错了。”如果礼物真是于戡送的,周主任倒有点相信于戡想要发展长期关系,只是随便谈谈只会刻意躲着她,哪会特意送她礼物?可如果礼物真是于戡送的,那么谭幼瑾为什么会拒绝她吃饭的邀请?如果女儿真把于戡纳入了长期规划并发自内心地觉得他好,难道不应该希望于戡和她见面破除她的偏见吗?除非于戡有别的问题。

因为确认了礼物是于戡送的,周主任马上决定这礼物不能收。她既不把他当作未来女婿的合适人选,当然不能收他这么贵的礼物。周主任没在电话里提要退礼物,反而直接向于戡发出了吃饭的邀请。

出乎周主任的意料,于戡答应得很爽快,主动提出这顿饭他来请。周主任觉得蹊跷,于戡想要和她见面,反而是谭幼瑾在拒绝。她此前一向觉得谭幼瑾把这段感情看得很要紧,是于戡不做长远打算。

于戡晚上和谭幼瑾通话的时候,特意提到了这事:“这周日,我请你母亲吃饭,你觉得哪家馆子比较好?”

“其实你没必要做到这步。这是咱们两个人的事,第三人怎么看并不影响咱们的关系。”谭幼瑾不认为于戡会喜欢自己的母亲,他这么主动示好当然是因为她。但即使这样,不过换来了一个周主任对他进行家庭访问的机会。

“但以后总要来往的吧,又不可能一辈子不见。”

“一辈子?”谭幼瑾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倒是很有诱惑力。

谭幼瑾在心里笑于戡,实在太像一个情感骗子。谭幼瑾长期看法制节目,发现一个男骗子想要通过情感骗女人,通常会使用两件套:假装有钱;假装想要长期关系。一般后者更通俗的表达方式是想要结婚。她自己对结婚并无执念,她从母亲的表现发现,确实是很有些人把想结婚当作一种极大的诚意和爱意。即使周主任并不想于戡成为她的女婿,攻击两人的感情自认为最有杀伤力的一句也是,你以为他想要和你结婚?

谭幼瑾觉得自己完了,面对一个骗子,她想的不是这骗子会不会伤害她,而是戳穿这骗子的谎言,会不会伤害这骗子。她不忍心,但周主任一定非常忍心。于戡的骗术不算拙劣,但要存心找他的漏洞,也不是找不出。这些漏洞最终都会成为周主任论证于戡家“上梁不正下梁歪”。

和周主任通话时,谭幼瑾问:“您又不喜欢他,为什么非要和他一起吃饭呢?他要是误会了您打算怎么解释?”

周主任试探道:“要是你们有长久打算的话,现在见见面也正常。”

“如果您觉得长久打算是结婚的话,那我现在确实没这打算。”

“到底是你没有还是他没有?”

“我不确定他有没有,不过既然他送您礼物,还主动请您吃饭,可能是有一些吧。但我是真没有。我不光不想和他结婚,我也不想和任何人结婚,我不觉得我能付起结婚的责任。除掉赡养父母,我不想照顾任何人。如果我结婚了,对方贫穷或者疾病,我想做的只有分手。”

周主任对女儿表达的感情观简直根本不相信:“你……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陌生人有苦难你看不过去都要帮一帮。”

“那都不过是举手之劳,长期的被依赖我可受不了。”

“你跟于戡也这么说?”周主任一时失语,她不觉得哪个想正常发展一段感情的男人能接受这番言论。在这方面她很老派,认为夫妻间有彼此扶助的义务。婚前睁眼,婚后认命,是周主任的择偶哲学。为了避免婚后陷入那种悲惨境地,周主任认为婚前一定要擦亮眼睛选择健康有前途的男人。但如果这个健康有前途的男人婚后不那么健康也没那么有前途了,还是要共患难的。怎么可以一有困难就跑开?周主任不信女儿是这样的人,但是这个理由确实能解释谭幼瑾这么多年一直单身。

谭幼瑾笑道:“谁会说得这么直白,不留一点儿体面。我没想到我不说清楚,他就误会了。不过您也说过他年轻熬得起,陪我熬一熬也没什么。”

周主任深吸一口气,她勉强先相信女儿就是这么想的,但她不能接受女儿对婚姻的理解:“为什么不会一起变得更好?你说的这些糟心事儿发生概率并不高。再说夫妻间是彼此照顾,你虚弱孤单的时候,也需要人来陪伴照顾,这不是单方面的付出。”

周主任一时忘了女儿现在交往的对象是于戡,目前如果考虑结婚,也只能是和他。但现在她只想纠正女儿对结婚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