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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气氛静谧得有点骇人,最没有丝毫自觉的当属萧颂和冉颜,一个依旧一副闲散而又威势迫人的样,一个隐在幂篱后,垂着眼,平静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殊不知其余人早已经汗流浃背。

外面传来一串脚步声,和刘让询问的声音,紧接着一袭绯袍的刘让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见萧颂连忙拱手道:“按察使,在净垣师的屋内到了一双布履,鞋底的纹状与第一个死者胸口的形状甚为相似,且布履上沾有后山泥土,已经风干脱落,很有可能是月前沾上去的。”

净垣在影梅庵中并不主事,冉颜也只见过她一次,印象中她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女尼,长相说不上好看,但给人一种平和宁静的感觉,除此之外,竟是想不起她具体的容貌。

“刘刺史做主便是。”萧颂答道。

“下官打算在庵中审问,若是脱不掉干系再带回衙门。”刘让不知道顾忌什么,竟没有立刻将人带走。

萧颂点头,道:“那走吧。”

刘让面上平静无波,其实心里已经要焦成一团了,这次的事情影响差,皇上派了按察使过来,明摆着是给他一次机会,如果把这个案破得漂亮,此事多半就是含糊过去了,若是迟迟破不了案,无疑是雪上加霜。

萧颂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下脚步,看向冉颜道:“十七娘不如也随之来听听吧。”

他这话正合刘让心意,因萧颂在场,他也不好明说让一个小娘跟着掺和,既然萧颂先提出,他便没什么好顾忌的,立刻出口道:“冉娘在刑狱方面颇有见解,还请不要推辞才是。”

两个四大官都如此说了,冉颜能说什么?只好客气了一两句,随着他们去了前殿。

等萧颂一行人到了前殿,已经有二十个衙役和六名女尼等候在殿中。冉颜看那几个女尼的装束,其中有个着腰宽袖阔,圆领方襟的海清大袍,整肃仪容、庄严道风,正是净垣、净惠、净雪,她们身后各跟着一个小尼姑,净惠师身后站着的正是幻空。

这位地位高一些的女尼,数净雪最小,约莫二十四五岁的模样,圆脸大眼睛,嘴唇丰腴,眉梢眼角时时都含着笑意,看起来和善的模样;净惠身材瘦长,约莫十岁上下,瘦削的瓜脸,眉眼淡。

冉颜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净垣身上,这个四十岁上下的女尼,身量中等,乍一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五官端正,却也不算出色,但她站在那里,安静得便如空气一般,如果今日不是针对她的审问,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人。

几名女尼冲萧颂和刘让躬身行了个佛礼。

刘让看了萧颂一眼,见他没有要过问的意思,便开口请几位师入座,而后开始了他既官方又热血的开场白,“几位师都是方外之人,按道理来说,本官不该打扰诸位清修,可是这一起连环杀人案实在惨无人道,令人发指苏州城人心惶惶,本官不抓住凶手,上辜负了皇上的信任,下对不起姓的信任……”

萧颂端着一杯茶水,稍稍抿了一口,仿佛有耐性一般,轻轻将杯往几上一搁,敛衽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继续。

刘让余光一扫,干咳两声,转而道:“今日查贵庵,在净垣师房中找出这双鞋,恰巧的是,这双鞋上沾染了后山的泥土,鞋底的纹样也与一名死者胸口的印迹十分相像,本官不得不问清楚,净垣师,你七月十一日从戌时末(21:00)到次日丑时(凌晨1:00)去了哪里?”

这是冉颜验第一具尸体时给出死亡时间,如果及时解剖尸体的话,这个时间段能够缩短到一个时辰之内,若死亡时间不算久,甚至能把误差缩小到一刻以内,可惜,时隔一个月,现在解剖也不一定能这么精确。

“已经休息了。”净垣几乎是不假思地回答。

“为何记得这么肯定?”刘让追问道。

净垣依旧是淡淡的表情,敛着眼眸,从未直视过谁,“我每日戌时休息,寅时末起塌,从未有误。”

这个时间的确是正常的休息时间,也正因如此,有人证的可能性很小。

关于这双鞋,冉颜觉得有些奇怪,一个凶手杀完人之后,肯定是要消灭痕迹,怎么会大意到把一个月前的泥巴还留在鞋上?就算最后一次杀人也是雨天,距离现在也过六日有余,留着鞋就算了,为何还留着泥?

“净垣师有没有杀人?”一直沉默的萧颂,忽然发话,一改兜圈地问话方式,甚是犀利。

净垣依旧垂着眼,没有丝毫慌乱,“贫尼是清修之人,怎么会杀人。”

“哦,那请师说说,这双鞋是不是师所有?鞋上的泥又是何时何地沾染。”萧颂问道。

“鞋是我的,却不知道何时沾上了泥。”净垣道。

“观师是个喜洁净之人,不知多久清洗一次衣物鞋袜?看这个泥土干的程,可至少有五六日了,不知它为何一直都摆放在你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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