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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玥只要睁眼就能看到他,而?且每次他的目光一定在自己身上。

谢骛行问,“公主不睡?”

“睡了。”雾玥闭上眼睛,捏在被褥上的细指微蜷紧,怎么睡不着。

她懊恼地转过身,又?将整张脸埋进被褥里。

谢鹜行在她身后散漫地支着额,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小公主因为他辗转反侧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雾玥扯下被褥,绯红的一张小脸仿佛快闷坏了,没听到身后有动静,她放轻动作转过身。

谢鹜行阖眼靠坐在圈椅里,呼吸平缓,是睡着了吗?

雾玥悄悄坐起些?身体?,柔和的烛光拢在他身上,交叠的长睫在他眼下拓出斑驳的虚影,本就极为好看的一张脸此刻更是柔和的没有一点攻击性。

这样才乖嘛,明?明?以前就是那么乖的,怎么就越来越会给她添麻烦。

雾玥想着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水眸触及他薄抿的唇,眸光忽的就晃了一下。

雾玥慌张低下视线,看到自己放在膝上的手,他怎么含过自己指尖的画面没有征兆,尽数涌进脑子,呼吸变得虚浮。

鬼使神?差的,雾玥抬起指朝着谢鹜行的唇试探触去,快要碰到时,她才如梦初醒,一把捏紧手心。

眼里的羞乱已经快溢出来,她想着摸他的嘴干什么,难道她也被他带坏了,雾玥逃也似地把自己从新藏回被褥里,闭紧眼睛勒令自己不准再想。

谢鹜行看似一直在睡,唇畔不明?显的微勾了勾。

……

转眼就到了动身去法华寺的日子,临出发,雾玥软磨硬泡的拉着贺兰婠和自己一同去。

一直坐上马车,贺兰婠都止不住在埋怨,“我?在宫里都快憋死了,你还?要让我?去庙里,什么居心。”

“表姐就当陪陪我?。”雾玥原也是闲不住性子的人,她也怕自己在法华寺会闷死,“而?且要不是表姐你,我?也不用躲来这庙里。”

贺兰婠听不懂她的嘟囔,“怎么就因为我?了?”

雾玥动了动唇,没吭声,一切都是在她给谢鹜行找对食后开始不可?收拾的,可?表姐给她出主意原也是好心,不能怪她。

禁军开道,队伍一路顺利到了法华寺,住持和一众高僧早已等候相迎,雾玥就这么在法华寺住了下来。

每隔三日,就有暗卫从法华寺送信到谢鹜行手中,他照常读过小公主一日都做了什么,抽开手边的抽屉将信纸放进去,里头已经有好几张信纸。

谢鹜行合拢抽屉,才拆开从阵前传来的情报,淡淡念着上头的内容,“高奉毅占了一城久攻不出,萧沛请皇帝派兵增援。”

“急什么,又?不是撑不住了。”谢鹜行合拢信纸放到火上,火舌顷刻舔上信纸,窜起的火光映着他的脸明?暗交错。

*

清早的薄雾还?未散去,敲钟声回荡在香火缭绕的法华寺内,余音悠远沉肃,让人不觉心生敬畏。

雾玥和贺兰婠一起随太后听早课,贺兰婠掩嘴打着哈欠,附在雾玥耳边小声说话,“好在再过几日就要回去了。”

贺兰婠几乎是掰着手指再算日子,总算过去大半月了。

雾玥瞧了眼讲经的主持,虽然觉得不好,但也跟着点点头,最初来法华寺的几日她还?算能静心,不用面对谢鹜行只觉得一身轻松,可?日子一长,她就开始想嬷嬷想云娘娘,也会惦起谢鹜行……

想到没几日就能回去,雾玥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又?复杂纠结。

太后将目光投到两人身上,看向雾月的时候神?色还?算好,这个月夷公主她是实在不喜欢,自由自在惯了,没有规矩。

太后清了清嗓子,“如今战事不定,哀家已经决定再在寺中住一段时日,为大胤为百姓祈福。”

贺兰婠闻言当即哀嚎出声,雾玥连忙拉住她,怕她惹的太后不快。

早课散去,前脚才走出大殿,贺兰婠立刻忍不住说,“难不成那个高奉毅一日不降,我?们就一日不走了。”

雾玥一时蹙紧了眉,也不知道还?在寺里住多久,原还?烦扰回去后怎么面对谢鹜行,这回倒是不用烦扰了,怎么反而?又?觉得失落。

只不过这点情绪太不明?显,很快就被雾玥忽略了去。

……

养心殿内。

赵京玉跨步到殿中,拱手朝元武帝道:“皇上臣认为直接从都护府调兵支援三皇子最为简便。”

站在另一边的谢鹜行则道:“微臣倒认为,调军路途遥远,耗时耗力,调兵应是只做截断高奉毅后路之用,从五军营派兵前去支援,至于?领兵将士,微臣觉得江钰江大人正合适。”

“臣觉得不妥。”赵玉京眉头拧紧,目光凌厉的看着谢鹜行,阉党爪子越伸越长,竟还?想把手伸进三大营。

元武帝阖着眼还?没有作声,身后替他揉按的女子轻声问:“皇上,轻重可?合适?”

赵玉京看向说话的女子,眼中更是写着不满,皇上纵然头疾难忍,也不该让其在此,还?擅自插话。

女子说话时身上宜人的香气更为浓烈 ,元武帝只觉浑身舒畅点头道,“合适。”

话落,元武帝睁眼看向谢鹜行,“就按你说的,宣江钰。”

赵玉京还?想说什么,元武帝已经挥手,他不得已只能压下声音。

从养心殿走出,谢鹜行朝着赵玉京笑笑拱手:“赵大人慢走。”

赵玉京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屑一顾的哼声,拂袖便走。

谢鹜行无所谓地放下手,甚至眼里的笑意都不见有减,他抬眸眺望着天?边还?没彻底落沉的金乌,想见小公主了。

……

深夜的法华寺,除了枝头的蝉鸣静谧无声,合意守在雾玥的厢房外,看到黑暗中有人走来,微凝起视线。

直到看清来人的容貌,合意才松下目光,走上行礼,“见过掌印。”

谢鹜行望了眼没有点灯的厢房,“公主睡了?”

合意点头回话,“寺里鼓鸣即起钟鸣则息,公主一直睡得早。”

谢鹜行示意他退下,走到廊下将门?推开。

随着门?缝展开,谢鹜行被拉长的身影连同月色一同铺进屋内,他借着稀微的月光,将目光投向床榻。

小公主睡觉时一向乖极,小手枕在脸侧,半边香腮娇憨可?人,谢鹜行一路都在想着,该怎么讨这一个来月的思念之苦,现在倒是舍不得把人吵醒了。

啧,这可?怎么办。

谢鹜行屈指爱怜的轻抚过她的脸颊,天?热的缘故,小公主只搭了条薄衾在身上,起伏有致的玲珑身段被勾勒的清晰,长指下划的动作变慢。

安静的空气中忽然多了份磨人的燥意。

睡梦中的雾玥,仿佛有所觉一般轻拧了拧眉,朝床榻里侧转了个身,寝衣被压扯着,半片香肩从衣襟滑出,心衣的系带露出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许久不见,公主对奴才真大方。”谢鹜行稍抬起眼尾,笑得轻浅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