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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如惊天破石的雷声就好像打在了云意耳边,她身子用力一颤,捂着耳朵缩到了高柜后面。

“呜……呜……”

她一边哭着紧紧捂住耳朵,心里溢满了无助绝望,反复交织着娘亲与大人对她说过的话——

“云儿乖,这里等娘。”

“害怕就牵着我。”

“云意。”

“云意。”

叫她名字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清晰,云意颤抖着睁开婆娑哭红的泪眼,是真的有人在叫她。

何安在这时候点亮了蜡烛,暖盈盈的光瞬间照亮了屋子,云意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了那抹绯色的官袍所勾描出的秀挺身影。

“大人。”

怯怯带着不真实的破碎声音,穿过瓢泼的雨声传入季砚耳中。

他飞快转过身,就看见了抱着膝盖缩在衣橱与墙壁夹角处,瑟瑟发抖的云意。

凝满慌怕的眼眸早已哭得通红,在看到他的一瞬,泪水更是涟涟滚落下来。

“大人。”云意张开了手,像投林的乳燕跌跌撞撞扑进他怀里。

浓浓的鼻音里尽是委屈,依赖。

季砚腰侧的衣袍被揪紧,扑在他怀里的云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下气,眼泪直直往下掉,一张小脸被泪渍染的斑驳狼狈,她偏也不敢哭得大声,呜呜咽咽,像是被遗弃的小猫,越是这样越是委屈可怜到了极点。

季砚宽大的掌心轻抚她的脑后,放缓了声音安慰:“我在。”

云意想应声,可从喉咙处溢出的哭腔根本不能成调,她拼命点头,大口喘气,用很大的力气让自己说出话,“大人……不要,不要丢下我,我害怕……”

“我很乖,不要丢下我,娘……别把我送走……”云意紧紧闭着眼睛,攥着季砚衣袍的双手一直在颤抖。

一声声语无伦次的哭诉让季砚心头触动,到底还只是个年岁尚幼的小女孩,这些年所受的伤害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平复。

“不会丢下你。”季砚语气温缓带几分着对待孩子似的哄慰,环顾屋内目光却凌厉。

此间的丫鬟呢,怎么会只留她一人。

何安见季砚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拱手道:“属下方才已经找过一圈,宝月和银竹都不在墨苑。”

何安抬了抬视线,云姑娘就像是即将溺毙的人抓到了浮木,将大人抱的极紧,口中不断重复呓语,想来是受了惊吓只怕暂时也问不出什么。

季砚嘴角轻沉,“去找。”

何安领命退了出去。

季砚想扶云意站稳,她却近乎执拗的不肯松手,几颗指甲盖都用力到失了血色,含糊不清的细弱声音带着哭腔,“大人别丢下我。”

小姑娘心思敏感,只怕是自己前些日子说的话让她心中不安,然而他之后几次休沐过来,她却懂事的一字不提,是都藏在了心里。

季砚沉吟片刻道:“已经答应你了。”

云意却似被魇着了一样,只是反复重复让季砚不要丢下她。

“云意。”季砚视线瞥下,余光扫见云意裙摆下露着的光脚丫,他皱了皱眉,俯身托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脚下忽然悬空,吓得云意僵滞住了呼吸,泪盈盈的圆眸睁的极大,怔怔看着季砚,这样被抱着姿势,让她比季砚还高出了一个头,不踏实的感觉让她蜷紧了脚趾。

只有娘这样抱过她……

她呆呆的与季砚对视,季砚弯起笑,“能看清我了吗?”

云意抱紧他的脖子,视线越过他的肩头闪烁不定地望向别处,用细弱的声音呢喃说:“大人真的来了。”

大人不会不要她的,云意盯着汹涌的大雨,嘴角勾出烂漫天真的笑。

季砚将她放到圈椅上,云意侧曲着双腿,娇小小的缩在椅子上。

他自己则坐到一旁,“觉得好些了吗?”

云意吸着鼻子小声道:“好些了。”她咬了咬唇,看着季砚被雨水打湿的衣袍下摆,自责道:“我给大人添麻烦了。”

季砚看着她,麻烦么?马车都已经到了东水巷,他脑子里却还在想着,这么大的雨又不停的打雷,他不在,那个小姑娘会不会害怕,会不会红着眼睛哭。

遭受母亲的抛弃,日复一日被囚禁着,伤痕累累却孤注一掷的相信依赖他,又小心翼翼的不敢展露,这样一个脆弱而乖巧的孩子,季砚又怎么能不怜惜。

所幸他来了,小姑娘哭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怜。

季砚微笑道:“没什么麻烦的。”他把一方帕子递给云意,“把眼泪擦擦。”

云意接过他的帕子,素洁的白帕带着与季砚身上如出一辙的木质香。

云意擦掉眼泪,只是那双泛红的眼眸仍旧盈透湿润,小巧的鼻子轻轻吸气,像个楚楚可怜的瓷娃娃。

作者有话说:

云宝是柔弱小可怜,同时柔弱也是保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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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嫣不止一次被嫡姐嘲笑,“你以为世子是真的喜欢你?不过是你这张脸长得像那画上的人,姜雪嫣你真是没有尊严。”

姜雪嫣怎么不知道呢,谢策房中挂着一幅画,知情人说,那是谢策的心头痣。

姜雪嫣拿脂粉遮去眼下的泪痣,好让自己更像那画中人一些。

所有人都以为姜雪嫣爱惨了谢策,为他甘愿做替身,无论谢策做什么,她永远是柔声细语,顺从的任他予取予求。

直到一日,谢策多年前战死疆场的兄长重回府中,姜雪嫣当着谢策的面扑入谢时安怀中。

原来谢策才是那个替身,只因为他与谢时安有几成相似的脸。

谢策目光阴鸷:“你胆敢这么戏弄我。”

姜雪嫣眼里不见一点往昔的温柔,“世子也不过把我当作画上人,我们谁也不亏欠谁。”

谢时安向皇上请旨,为他和姜雪嫣赐婚。怎料婚仪前,姜府走水,姜雪嫣葬身火海。

就在姜家在为姜雪嫣办丧事的时候,城郊的一座别院里,已经“死去”的姜雪嫣拼命擦拭眼下,露出那一点泪痣,她哭红双眸绝望哀求:“你看,我不像她……放了我吧。”

谢策缚着姜雪嫣挣扎的双手,辗转亲吻她眼下的那尾泪痣,声音沙哑暗沉:“傻嫣儿,你以为那张画上的是谁。”

*

谢策觊觎兄长心上之人,所以他以身为饵,将她引入陷阱。

可惜梦醒的太快,那便唯有筑樊笼,囚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