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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后升起雾袅袅的水烟, 在昏黄的烛火下似幻似影。

季砚看云意走到屏后便要离开,脚跟却被声后传来的细柔嗓音无形绊住。

“大人可不可以别走,我一个人怕……”

季砚无奈之下摇了摇头, 小姑娘是真半点没把他方才说得话放在心上,他稍侧过身, “你。”

话音陡然断在了口中,一片水色的布料在空中滑出弧度, 挂在了屏风之上,两根衣带摇摇欲坠的垂落, 娇若纤柳的身影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投映在屏上。

云意抬手挽发,平日里掩藏在衣衫下的娇躯已然长开, 袅娜的曲线在山水叠峦的屏画上被拉扯到了极致。

季砚眸光一沉,快速转过身。

云意焦急的声音又传来,“大人, 我很快就好,你等等我。”

季砚眉心突突跳动, 耳边是云意沉入水中溅出的声响, 她快速掬着水往身上泼,像是生怕季砚等不及要走,连带着一点短促的喘气。

“大人?”

云意勾着嗓子,试探着问他是不是还在。

季砚缓慢吐了口气,走到桌边背对着屏风坐下,“你洗就是了, 我不走。”他顿了顿,声音略沉, “不要说话。”

果然安静了下来, 只有稀稀落落的水滴声不断传入耳中, 季砚按了按眉心,一直以来他都是亲力亲为的教养云意,以至她对自己没有一点避讳,或许一早便该请个嬷嬷来教她。

季砚正思索,却冷不丁听见云意短促抽了口冷气。

“怎么了?”他皱眉问。

云意视线隔着屏风望像季砚坐着的方向,吸着气颤声说:“骑马磨伤的地方沾了水,好疼。”

磨伤的地方,还能是哪里。

季砚合上眼,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自己如此烦躁是什么时候了。

“破皮了。”云意细哑的呻-吟声中带着哭腔。

季砚眸色暗了暗,她是在给自己检查。

“别碰。”季砚简短吐出两的个字上蒙了一层沙哑的意味。

“哦。”云意乖巧的应了声,继续往自己身上淋水,狡黠轻扬的眉眼里透着些遗憾,她还以为大人会来替她检查呢。

云意不紧不慢的洗完澡从水中出来,拿了架子上挂着的季砚的长衫披在身上,一丝不苟的整好襟口才走出去。

“大人,我好了。”

“我的衣衫脏了,所以穿了你的。”她站在几步开外,乖极了的模样。

季砚视线轻扫过她,他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尤其宽大,把昙花一现的旖旎都藏了起来。

“无妨,快睡吧。”

云意点点头,钻进了季砚的床塌,一直将被褥拉到了眼下,心满意足的闭上了。

大人虽然刻意避着自己,但只要她开口,他总会顺着自己,尝到了甜头,云意又忍不住想要试探。

“大人。”她把眼睛睁开,望向季砚。

季砚垂眸翻着书,“嗯。”

云意侧身躺着,将叠起的上手枕在脸侧,无比认真的看着他:“大人之前说喜欢与喜欢也是不同的,等我长大就明白了,可我现在已经长了,喜欢的人还是只有大人,那是不是说明我心仪的是大人?”

季砚握着书的手一紧,严肃看向云意,“云意,我是你的长辈。”

云意与他对视一瞬便坚持不住了,她打着哈欠,犯困的揉着眼,调皮的笑道:“我和大人开玩笑的。”

季砚看着她将眼睛揉的通红,没有作声,真的是玩笑么。

云意放下手,再次看向他的时候乌黑的瞳眸里盛着憧憬,“那种喜欢又是什么样的?”

季砚的眸色在烛火的明灭间暗了一下,“待你将来遇到想与之相守一生的人,自然会明白。”

云意试图他从容自若的神色里看出哪怕一点迟疑,可是没有,她心里升起难以言喻的难受。

云意咬了咬唇,语气颇带着几分执拗的又问他:“那若是我遇见了那个人,大人可会高兴?”

“自然。”季砚唇边牵出一个浅笑,不明显,他淡声道:“等你将来真的有了心仪之人,我会替你备上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他重新拿起书,“睡吧。”

云意心口涩痛的像是拿了把钝刀子在割,可偏偏她还要微笑,点着脑袋“嗯”了声,转过身背对着季砚。

云意用手背蹭去不住淌落的泪滴,齿尖咬痛了唇瓣,云意反复平复着呼吸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室安静,只有闪烁的烛光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

季砚手里拿着本书,一刻钟过去,却一页都没有翻动。

一直到云意呼吸变得平缓睡熟,季砚拢袖起身打算出去,却见云意不安稳的将手臂打出了被子,季砚默然走过去替她掖被子。

手还没等碰到,云意又转了个身,原本好好穿在身上的衣袍松散开,背对着他露出一小片雪腻的背脊,散落发丝沿着两片玲珑蝴蝶骨落入深处,而襟口仅是堪堪遮住软盈。

季砚喉咙紧了一下,缓缓眯起双眼,眸色幽深晦暗。

云意仍然好睡,纤长的上下眼睫乖怜的交叠,鼻翼微动气若幽兰,就这么毫无防备,以一副任人采撷的姿态展露在他面前。

须臾,季砚弯腰捏住她衣袍的边沿拉好,又将被子替她盖上,转身走了出去。

帘帐打开又合上,云意眼睫抖了抖,缓缓睁开,她黯然拢紧衣衫,将目光失神的投向某处,这些招数对大人毫无用处,他冷静、理智、坦荡的让她不住的灰心。

仿佛她做再多都只是无用功。

*

翌日,一清早宝月就来到了帐中伺候云意起身。

季砚自昨夜离开后就没有再出现,云意梳妆好,离开营帐。

她走到自己的营帐外就碰见了寻她不得的季舒宁。

季舒宁一见着她就走上前问:“你上哪去了?”

云意打起精神寻了个借口,“起的早,就四处走了走。”怕季舒宁再追问,她先一步道:“五姐姐怎么过来了?”

“我也是睡不好,一晚上又是狼叫又是风啸,一早就醒了”季舒宁埋怨着撅了撅嘴。

围猎整整有三日,想到还要在山里睡一夜,季舒宁就开始无精打采,全然没了昨日的兴奋。

云意安慰了她两句,到了日正的时候马场上开始了赛马,所有女眷都陆续过去。

云意和季舒宁也结伴不紧不慢的往马场走去,正走着,看见不远处一个身形高大的锦袍男子带着随从正走来,便停下来让道。

那人也看见了她们,正是宣德候贺霆。

贺霆手里把玩着玉佩,目光从两人身上划过,在看到云意的时候,眼里闪过惊艳,他将云意从头到脚纳入目光中,饶有兴味的问随从:“那是谁?”

随从上前道:“回侯爷,那便是季阁老府上的陆家女。”

贺霆如鹰的眼微眯,难怪他往季砚府上送了那么多绝色美人都被送了回来,原来是养了这个么尤物。

他御女无数,也不禁晃了眼,乌发雪肤,眉眼生的冶艳惑人,偏偏眸光纯澈如稚,显然是未经人事的娇嫩,看来季砚养了那么久,还没动过。

贺霆把玩着玉佩的动作慢了下来,视线落在云意纤如柳枝的腰上,这样的美人,就该养的熟透了之后日日于榻上承欢。

贺霆调转步子朝两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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