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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言礼轻眯了?眼睛笑,伸手?去刮了?她的耳垂。

从他们所在的地方往季言礼说的那?片湖区走,并不算远,徒步大概一个多小时。

腕上的表走到九点时,两人已经到了?目的地。

离前一晚放置信号弹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八个小时,林行舟应该已经带人搜进了?山里。

不出?意外的话,下午两三点之?前,应该能找到他们。

白天的雪比昨天夜里小了?很?多,间或飘了?些,已经不大再?能沾湿人的衣物和发丝。

地上的积雪本就不厚,临近中?午,日头正好?,大多数化去,脚下松软的土变成了?湿溻溻的泥。

季言礼站在距离沈卿七八米的地调着手?里的设备。

装备包里有一个备用的信号发射器,昨天晚上他在木板屋的时候就试过,接受不到任何信号。

但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比昨天晚上的那?个木屋要空旷许多。

季言礼把装备连好?,想再?试一下。

“帮我把包里的那?根黑色的连接线拿过来。”季言礼对斜后方坐在树桩上的人说。

沈卿应声,在脚边的装备包里翻了?东西。

身上的防风服是季言礼的码数,太大,袖子也太长,沈卿为了?行动?方便,把袖子往上挽了?些。

包里的东西太乱,她从上往下翻了?两遍,也没找到季言礼说的那?条细线。

“找到了?吗?”几米外的人转头过来问她。

沈卿看过去:“还要等一会儿。”

话音落,沈卿猛地皱了?下眉,按在草地上的手?腕有着麻痹似的刺痛。

她低头看过去。

右侧小臂上方出?现了?一个两厘米宽,对称的浅色红痕,带着些微血渍。

红痕成很?浅的八字形状,在两撇的尾端有一个红点。

沈卿不太确定......这是不是牙印。

正犹豫间,她手?摸到了?装备包里的黑色细线,她站起?来,正欲往季言礼身边走时,突听他道:“别过来!”

沈卿猝然顿住脚步,紧接着她看到距离自己七八米,季言礼脚边的草丛里匍匐着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黑黄色的花斑,高昂着头,是条菱斑响尾蛇。

将近两米长的蛇身弯曲成s型,此时正在距离季言礼半米的地方,仰着头一动?不动?,悄无声息地盯着他。

季言礼左手?扬起?,示意沈卿不要过来,右手?抽出?身后的匕首,死死地盯住趴俯在身前的那?条菱斑响尾。

“往后退一点,”季言礼低声,“是菱斑响尾。”

沈卿咬牙,目光在季言礼和那?条蛇之?间快速地扫了?下,依照他说的,往后退了?些。

手?腕处的伤口传来灼烫的刺痛,她直愣愣地盯住远处的季言礼。

沈卿不太确定自己腕上的口子是不是来自这条蛇。

远处,蛰伏了?太久的响尾终于是没忍住,往前扑了?下,季言礼抓住时机,攥住它颈部的位置。

扭曲挣扎的响尾在季言礼手?下挣扎着吐着信子,在季言礼把匕首插进它头部的前一秒,甩头,尖利的牙齿划过季言礼的手?背。

季言礼甩掉手?上那?条插了?匕首的蛇的尸体,往回走过来。

他手?上还沾着刚喷溅而出?血液,衬衣袖口有星星点点的红斑。

沈卿刚憋在胸口的气?终于喘出?来,往前两步迎上去,脸上的急躁分外明显:“你的手?!”

“没事,包里有支血清。”

怕身上的血沾到沈卿身上,季言礼绕过沈卿,从装备包的旁边捡起?地上的绷带擦手?。

几下而已,白色的绷带已然沾满了?血污。

而沈卿还沉浸在刚刚季言礼说的那?句话里的那?个量词。

他说的不是“包里有血清”,而是“包里有支血清”。

在沈卿反应过来的同时,她下意识拉了?袖子遮住了?手?腕上的那?道口子。

沈卿犹豫的这两秒,远处的男人已经划开了?手?背上被咬到的痕迹,用先?前从湖里打的水冲过了?伤口。

季言礼把手?上的军刀同样用湖水冲净,偏头看了?眼沈卿。

他以为她是害怕,才站在那?里不动?。

“怎么了?,”季言礼尽量把声音放温和,两手?摊开,吊儿郎当的问,“没有血了?,嫌弃我?”

沈卿搓着自己的裙角,连忙摇头,她快步走上前,蹲在行李包旁找血清:“血清呢?”

她强行压住声音里的轻抖。

季言礼用洗干净的手?摸了?摸她的脸,失笑:“你急什么,在内胆的一个小盒子里。”

沈卿点头,从内胆袋里掏出?季言礼说的那?个盒子。

盒子掏出?来,看到里面孤零零地躺着的那?个玻璃瓶,沈卿的心脏再?次骤然缩紧,窒息般地暂停了?两秒。

果然,只有一支。

季言礼用连接好?的信号器发送了?信号,如果能联系上林行舟,让他们按他给的方向?直接过来,会很?快。

季言礼收了?信号器,转身看到蹲在地上愣神的沈卿。

他走近,把蹲在地上的人抱起?来,先?是扫了?眼她的两腿和脚踝,确定没有任何被蛇咬的痕迹,接着手?摸着沈卿的鬓角,轻声问她:“你怎么回事?”

菱斑响尾的毒性很?强,从被咬到毒蔓延全身,引发神经性麻痹只需要一两个小时。

沈卿全身发冷,她抿了?抿唇,手?掐在自己的腿侧,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不正常。

她把手?里的血清递给季言礼,轻皱着眉,眼神有点没有焦点:“是要往哪里打?你别愣着了?,快点。”

季言礼察觉出?来沈卿的不一样,他把她的手?拨开,看了?她几秒。

声音略微有些沉,很?认真地问她:“你怎么了??”

“没事,”沈卿摇头,怕被季言礼看出?来异样,环抱着他的腰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刚刚被吓到了?。”

见季言礼还是不动?,沈卿把针管和玻璃瓶都塞到季言礼怀里,语调很?轻,但仍然是急躁的:“你快点,我害怕。”

沈卿语气?很?急,甚至掏了?瓶子里的酒精棉,按压在季言礼的小臂上,要自己用注射器吸瓶子里的血清给季言礼打。

季言礼叹了?口气?,拿过针管,拇指顶在注射器的尾部,把针头扎进了?自己的皮肤表层。

透明的液体从注射器一点点被推进季言礼的身体里,直到针管拔出?,沈卿的眼神还茫茫然地落在那?个针口上。

季言礼看着沈卿的眼神,有种莫名的不安涌在心上。

他扔掉手?上的注射器,扳着沈卿的脸让她看向?自己,灰色的瞳仁左右很?认真地扫着此时脸色明显发白的人。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事没有说?”

“没有,”沈卿拨了?季言礼的手?,声音很?轻,要绕过他去另一侧那?水桶,“我再?去打点水。”

她的伤口也需要清洗,才能保证毒发得会慢一点。

但不知道是因为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还是她的体质太弱,沈卿拨开季言礼的手?刚往右侧迈了?几步,脑子里一阵眩晕,从身体深处翻腾出?恶心,想呕吐的感觉。

季言礼盯着恍然间停住脚步的人,心里升腾起?极其可怕的预感。

他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拉开沈卿,把她身上的外套扒下来。

“你干什么!”沈卿挣扎着去挡他的手?。

季言礼没给沈卿任何的机会,勾着冲锋衣的领子把衣服从她身上拽下来。

再?接着他便看到沈卿右臂外侧已然肿起?的牙印。

距离刚刚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沈卿这个看起?来明显要比他的那?个还严重一点。

他轻闭了?一下眼睛,喉咙发紧地跟她确定着被咬的时间:“刚刚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