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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里这戒指是裴行初从摩洛哥回来那次戴上的。

问他,他说是和女朋友一起去度假,在那里买的。

周扬仔细看过,不算什么好的材质,就是个纯银的素戒。

他第一次见有人跟女朋友买戒指买尾戒的。

而且,周扬眼神从那戒指上收回来时,还是那个想法——他总感觉这戒指做工太粗糙,像是手工做的,而且宽度太窄,像个女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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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初在医院连着挂了三天水,那点炎症终于消下去。

隔了几天的周末,早上下楼吃饭,餐厅已经有几个人在了。

宋芙坐在江晚旁边,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

裴行初绕到餐桌这一侧,抽开椅子坐下,听到林芝华对江晚道:“中午不想在外面吃的话就回家吃,把窦亭樾一起带回来。”

林芝华总觉得还是家里的饭菜干净。

两天后有个晚宴,窦家姑母打来电话,希望江晚跟窦亭樾一起去。

今天出门,是为了选衣服。

裴行初从刘妈手里接过东西。

一旁的林芝华又改口:“算了,在外面吃也行,你们下午还能出去逛逛,不然一来一回的净跑趟了。”

江晚舀着碗里的粥,应了一声。

宋芙没他们两个心理素质好,没憋住,抬眼看了裴行初一下。

半个小时后,宋芙送江晚出门。

窦亭樾的车等在院外。

宋芙把围巾递给江晚。

最近几天阳光好,但温度低,晴冷。

宋芙两手缩回口袋,透过一楼的窗户往客厅看了眼:“你跟裴行初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没看到刚裴行初脸都黑了。”

江晚往脖子上绕围巾,闻言拇指搭在围巾外层,蹭了蹭。

她其实不大相信宋芙的说辞,一定有夸张的成分。

因为裴行初向来比她掩饰得好多了。

但她还是没来由的,手上动作停了停。

“我不知道。”她视线偏向一侧,盯着院子里那棵松树。

宋芙“啊?”了一声,没听懂意思。

江晚轻声重复:“宋芙,我不知道。”

宋芙不是傻子,能看出江晚的情绪,当然也懂江晚在说什么。

她拢了拢衣服,往房间里再次瞧了下。

林芝华在打电话,跟一个牌友的表姐。

那位貌似认识某场画展的主办方。

江晚很想看那个展,但票很难搞到。

林芝华留心问了很多次,终于找到了认识的人。

电话号码记下来,今早起来吃过饭,等了个合适的时间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刚在饭桌上裴友山还说,票钱不是问题,能联系到的话,多买几张,让江晚除了宋芙外,再喊几个朋友一起去。

宋芙自认,亲生父母也不过如此。

“算了,”宋芙手从口袋里掏出来,帮江晚整围巾,“事情理不清就别理,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江晚被她这不着调的两句逗笑。

她再次叹口气,手压上围巾,冲宋芙:“那我走了。”

宋芙摆摆手:“快走吧,就留我在家里厚脸皮的叨扰你爸妈。”

江晚笑,说自己晚饭前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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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亭樾带江晚见了几个品牌方,挑好衣服和配套的珠宝,中午饭在提前定好的餐厅。

江晚一直有点心不在焉,等再反应过来,发现窦亭樾把车开到了动物园。

她微微一怔,视线从窗外落回来,看向身旁的人。

接收到她的疑问,窦亭樾把车熄了火,坦诚道:“家里让我带你约会。”

江晚了然,点点头:“你可以去干你想干的事情,我自己逛逛再回家,家人那边我们统一好口径就好。”

窦亭樾手支上窗框,眼神似笑非笑落在身旁的女孩儿身上。

老实讲,虽然窦亭樾的私生活不太好评,但本人确实很有能力。

他手上的两家公司,没有动用任何家里的人脉,是自己做起来的。

所以在看人方面,他很在行。

江晚......每次出来都心不在焉。

他把钥匙扔在中控台,再次对江晚的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是真的好奇,”他出声。

江晚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来,望过去。

窦亭樾笑看她:“到底是谁,能这么让你为他受戒。”

“一起逛个动物园都不行。”

江晚习惯性否认:“没有。”

之后垂眸,重新看回手机。

她其实并没有在看什么东西,屏幕亮着,停在桌面,拇指左右乱滑。

与其说是无聊玩手机,更像是......在等谁的消息。

可是,是在等谁的消息呢?

意识到这个的瞬间,江晚指尖从屏幕上撤掉,抬起头来。

她单手掐着指尖。

就算是裴行初给她发信息,她又能回什么。

窦亭樾目光从江晚身上收回,降了车窗。

淮洲几年前新建的野生动物园,面积大,设施齐全,能见到的种类也多。

从建成到现在一直是全国重点旅游景点。

周末,人不少。

车窗一降,外面飘来熙熙攘攘的人声。

“不然你跟我谈个恋爱吧。”他忽然说。

听到这句话的人像是被吓了一跳,手机险些从手上掉下去。

窦亭樾看她,好笑:“有这么意外吗?”

“没听说过能把文件删干净的最好方法是替换文件?”窦亭樾看向她的手机,温声笑道,“走不出来的话,可以用我试试。”

江晚连忙摇头:“不用了。”

窦亭樾看她这个样子更觉得有意思。

手搭上方向盘,带着调侃的轻叹:“那可惜了,我还是挺好用的。”

“毕竟恋爱经验丰富。”他开玩笑。

江晚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目光收回来时,再次摇头,认真拒绝。

......

今天周末,裴行初本不用去公司。

但上午林芝华给那个画展的主办方打过电话后,又接了一个窦家的电话。

窦家貌似对江晚非常满意,打来的电话是说给江晚从国外订了一套珠宝。

项链吊坠是塔菲石。

林芝华自己的陪嫁就有不少珍贵宝石,所以她对珠宝兴趣并不大。

但,对方愿意给东西,是代表了会对江晚好,她倒是挺高兴。

两家人聊得愉悦,像是所有事情都在往大家所希望的发展。

但裴行初不太想听。

这是所有人都希望的方向。

但独独不是他的。

他上楼换了衣服出门。

车子从院子里开出去不足百米,在路边停下来。

他从副驾的储物箱里翻出烟盒打火机。

打火机的转轮蹭开,点烟时没控制住,手抖了下,烟灰落在另一手的手背,被烫了一下。

裴行初拂过烟灰,捏着烟深吸一口,左手探出去搭在窗框时,把划了两下的手机扔在副驾,随后头后仰,后脑抵在靠枕上。

喉结滚动时有锐痛的涩然。

前几天的病还没有好全。

他没有给江晚发任何消息,因为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是问她在哪里,还是在干什么?

他知道江晚在怕什么,所以也知道即使消息发过去,可能也并不会得到她的任何答案。

悬在他们头顶的,并不是因为双方意愿而产生的问题。

抽了两支烟,发动车子,去了公司。

提前完成了一些工作,傍晚时又加开了一个会,直到晚上八点,才开车从公司出来,回了家。

到家打开门,发现客厅里不止有林芝华,还有小姨一家。

见他回来,热情地跟他打了招呼,还教怀里抱着的外孙喊他舅舅。

但裴行初环视了一圈,没看到江晚。

他喉结轻滚,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没回来。

左侧楼梯忽然传出声响。

是下来的宋芙。

宋芙视线扫到他,有意说了句:“阿晚在楼上试礼服,感觉尺寸正好。”

像是说给大家的,又像是特意说给他听。

裴行初喉尖再次滚动,再之后目光落回来,转身往外。

林芝华看到,扬声喊了下:“刚回来又要去哪儿?”

裴行初没答。

人走到外面,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冷风掠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刚脱了大衣,现在身上只有一件很薄的衬衫。

夜风很凉,撩过领口,往衣服里钻。

他站了几秒,低头去摸口袋,发现烟忘了带出来。

宋芙借着帮刘妈扔垃圾的功夫溜出去,看到站在门侧的男人。

他站在没灯的那侧,隔了半敞的门,这边的灯光洒不过去,他整个人都站在阴影里。

显得有点......说不上来的压抑。

宋芙本不想多事。

但她直觉这两个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江晚今天回来也很沉默,甚至比早上出去时更没生气。

宋芙把垃圾丢掉再回来时,忍不住说了句:“阿晚在三楼衣帽间。”

“嗯,”男人声线轻沉,“知道了。”

宋芙没再多说,打开门回了屋子。

几分钟后,独自站在门侧的人终于动了动身体,脚下因稀薄月光而投出的影子也因为这下晃动,有一半暴露在了灯光下。

他转身拉开门,进了房间。

步子中没再有犹豫。

像是刚刚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终于决定了什么。

从玄关处走到楼梯间并不会经过客厅,所以正在热闹聊天的长辈也没有注意到他。

裴行初脚步没停,直接上了三楼。

三楼尽头的东侧,是宋芙说的那个衣帽间。

他人走近时,宋芙正巧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他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后看了眼身后。

穿了哑白色礼服的女孩儿就在她后面。

与此同时,江晚也看到了裴行初。

她左手还拎着裙摆,脚下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