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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棵藤上都结满猕猴桃,粗粗估算,背上的背篓都装不下。

楚沁兴高采烈,先站在山坡上,拉着枝条就开始采摘。

摘完一圈,又拉出另一根枝条。

摘到最后她的背篓果然装不下了,楚沁只好放在背包空间里。

等会儿还得去看看板栗呢,还好今天把三个背包都空了出来。

板栗也是在这个时候成熟。

有些板栗在成熟时会掉在树下,带着厚厚的刺,得把外壳给去了,才能露出里头的板栗来。

但也不一定,所以来到板栗树前时要先摇晃摇晃。

楚沁带着草帽,摇晃过程中也不怕板栗掉下来砸到她。

最后牢固的就得爬到树上摘采了,这棵树结了不少板栗,楚沁采完后在试探着往里圈走段路,竟然还发现一棵板栗树。

咋办?只能采了呗。

板栗也算粮食了,能填饱肚子的,不采白不采。

采完这些,天色渐渐暗沉。

楚沁不敢在清泉峰多待,她步履匆匆往山下走,离开时甚至听到了狼哮声。

只是在她不晓得的时候,她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门锁了?”

山坡上,有人悄悄爬上去,小心翼翼地观察。

周聪点点头,不敢伸直腰,把身形藏匿在草丛中。

他回到周明身边道:“门锁了,应该是已经去静水庄了。”

周明松口气道:“那就好,咱们等天暗些再来,到时候我去村口盯着。”

周聪点点头,两人悄悄离开。

而半小时后,楚沁悄悄回来。

她每次上山,回来时都是静悄悄的,不爱引人注意。

如今村里也就楚小叔楚婶儿,以及河对岸的黄豆子晓得她经常跑到山上去。

回到家,将近傍晚五点钟。

“肯定有50斤。”楚沁把背包空间里的板栗给倒在堂屋里,又拖到院子中。

她戴上厚实的手套,又拿出竹钳,然后坐在矮板凳上把板栗从刺壳中取出来。

板栗若是保存妥当,能保存的比较久,四五个月都有可能。

楚沁花费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把这些板栗全部从壳里取出来,又拿去称,果真有56斤。

这些板栗放在簸箕中晾着,晾个三四天,等水分晾得差不多时再把板栗装起来,挂在阴凉的地方就行。

要不然就放在缸里,缸里铺松针,但想想还是算了,楚沁没有多余的缸。

天色渐晚,太阳西沉。

村里今日格外安静,想去看电影的都已经去了,楚沁猜想今日的扬子沟会很热闹,这么多村的人聚集起来,坐在后排的怕是都看不到电影。

但现在的人容易满足,即使看不到画面,听听声音也是好的。

说到声音,楚沁心里边想起前段时间忽然起的一个念头——买收音机。

当然了,不是现在买。

哪天她有钱了,翻新了房屋,买了自行车后,若还有余钱就买。

楚沁渴望知道外面的世界。

说这些还太远,连村支书家都没收音机,甚至乡里也没听到谁家有。

采了板栗,今晚就吃板栗。

板栗也不能吃多,楚沁没有选择煮,而是准备烤。她也不烤太多,想吃明天可以再煮再烤,新鲜的总比过夜的好吃。

因为只烤半斤,她没放在灶炉里烤。而是把炭盆搬出来,丢点炭进去,慢慢点燃炭火,再把板栗划十字,扔到火盆去。

中午吃的地瓜还有剩,汤也有,不要再额外做什么饭菜了。

百米外。

周明随意一瞥,嗯,楚沁家烟囱上并没有升起袅袅炊烟。

两人彻底放心了,可见楚沁还没回来,说不准在人家小舅那里过夜也有可能。

舅舅家嘛,很正常。

夜晚七点来临,此时正是电影放映到中途的时候。

乡里的大田野上聚集着无数多的人,密密麻麻的,万头攒动。

电影就放映在白布上,白布也不大,后头的人压根看不见,甚至更听不到。

可那灯光就是喜人,加上周围如此多的人,看不看电影也就无所谓了。

楚婶儿在这里遇见了刘芝,挤过人群凑到她身边问:“她舅母,楚沁回家了么?”

刘芝转头,惊讶道:“楚沁?”

楚婶儿点点头:“我担心她还没回家呢,她是啥时候动身的?”

刘芝忙说:“小沁没去我家。”

楚婶儿惊了:“她说要去你家一趟呢,说是找她小舅。”

刘芝:“他小舅今天也在乡里,中午饭没吃就来了。我快三点出的门,没看到小沁。”

楚婶儿想想就道:“那楚沁应该是没去你们家,临时有事拖着了。”

她对楚沁还是放心的,少有人能打得过她,一般男人都没她那身力气。

电影渐渐放映到高潮,似乎所有人的屏住呼吸,不管看得见看不见,皆安静下来。

高树村。

月黑风高,连星星都稀少。

周聪和周明躲在村口一处偏僻的地方,假作已经回家。

选择在村口,也是为了盯着看楚沁有没有回来。

周明咬着野草,半晌后吐了说:“时间差不多了,现在没回来许是今天都不会回来。我在这里守着以防万一,哥你要先去看看楚沁她叔叔,说不准楚沁她叔帮她看家。”

周聪心里砰砰跳,听着周边的鸟叫声总有点心慌之感。

但他终究还是去了,他远远地看眼楚小叔家,家里黑暗。

想了想,又去郑家。

嗯,郑家是亮着的,楚小叔应该在郑家打牌。

他绕远路,小心翼翼靠近楚沁家。

楚沁家位于山坡上,山坡下的黄家里似乎有人,但没关系,是两懒人,黄豆子去乡里看电影了,周聪看着他走的。

周聪再次望着楚沁家。

没有光,任何光都没有。

他手里拿着包了药的馒头,慢慢往山坡上走。

楚沁家当然没有光,因为她准备睡了。

无事时她惯来早睡,村里其他人或是会聚在一起打牌,或是会聚在一起说话,楚沁从来不会,她事情做完后就躺床上。

她没有什么娱乐,寂寞吗?其实也寂寞。

上辈子每天想着该怎么生存,完全没心思去感受寂寞。

楚沁还是头回生出无聊的情绪来。

前段时间还会看书,但发现只要看书煤油用得就多,楚沁便也没看了。

她想买收音机其实也有这部分的原因,她太孤僻了,她不爱接触人,她宁愿和狗待着,但这样不行,有个收音机或许能好些。

约八点,洗完衣服晾晒完的楚沁躺在床上,眼睛张张合合,睡意上头,即将入眠。

杂物房的小白趴在自己的稻草窝中,它吃饱喝足,没睡着却也静静待着。

忽然,小白耳朵竖起。

它耳朵动动,似乎确认屋外是否有动静。紧接着骤然起身,从杂物房里飞奔出去,先是乱吠两声,然后冲入堂屋,扒拉卧室的门。

随着天渐冷,楚沁没再把窗户打开了,小白失去一条进入卧室的路。

楚沁睡眠没有刚穿来的时候那么轻了,小白“汪汪”叫时她没醒来,直到小白挠门她才听到动静。

“有人?”楚沁瞬间清醒。

应该不是楚婶儿,楚婶儿还在看电影。也不是楚小叔,楚小叔不会在这时候来她家。

楚沁目光凝住,起身下床打开房门,抚摸两下小白安抚它。

“不要怕,不要叫。”她道。

她想看看来的是谁,小偷?小偷也得当场抓到才行。

如果真是……楚沁忽然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她不想总有贼上门,也不想因为自己是女子独居就总让人觉得好拿捏。

楚沁没把小白关在屋里,“嘘”了声后,拉着小白放轻脚步出了门。

她先给小白套住绳,然后绑在门边,自己再来到院子的角落。

这里是视线盲区,有土砻遮挡。

土砻是磨米的,远比磨黄豆的石磨盘的来得大,能遮住她。

楚沁并不惧怕黑夜,她能清楚地看到大门左边的围墙上,出现个梯子。

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有人在慢慢地爬上梯子,然后缓缓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汪汪——”

小白狂吠不止!

周聪有点急了,他害怕河对岸的黄家夫妻听到动静。

黄家夫妻听到了吗?

听到了。只是两夫妻身体都懒得翻,一个问:“是不是楚沁家的狗在叫?会不会出什么事儿?”

一个答:“哪里会,咱们都没出事楚沁能出事?”

也对,于是又放心睡觉了。

住得近,即使两人再懒,也清楚楚沁有多厉害。

能收拾出这么些家业的不是一般人。

周聪心中忐忑,露出个头,观察里边,好一会儿才慢慢爬到围墙上。

“嘶——”

他被玻璃扎到了。

“他姥姥的,咋还有这玩意儿!”周聪惴惴不安,即使院里黑暗一片,也觉得好似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是的,肯定是狗。

那只狗好像被栓住,也好,免得自己浪费个馒头。

晚风轻吹,他没觉得清爽,反而有点瘆得慌。

可都走到这一步了,周聪无法退缩,忍着痛硬着头皮,将木梯抬抬,抬不太动,有看看围墙下,似乎在估量高度,准备跳到院子中。

楚沁挑眉。

要跳啊?她那去年冬天挖的防卫陷阱还没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