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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罐就盖上盖子先放在厨房灶台上,等待一晚的冷却。第二天,清亮的猪油已经结成白花花的固体模样,楚沁在把陶罐放置到卧室的柜子中。

几乎有养猪的人家都会在年底熬猪油,这罐猪油甚至可以算是家里最宝贵的财产之一,楚沁昨天熬完后接下来的时间都没敢出门,就是为了盯着它。

为啥呢?

因为有人偷。

偷猪油这件事在乡下不是没有发生过,比如今天。楚沁还没起床呢就听到动静,是来自远处的咆哮和骂声,连小白都蹭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

杂物房漏风漏得严重,自从入冬后小白就睡在了楚沁的卧室里,她把狗窝搬到卧室中,放在角落里,虽然离火炉较近,小白每天都得趴在火炉边取暖。

“肯定是出事了。”楚沁嘀咕。

她翻个身,把被子拉拉,继续赖床,因为不关她的事。

出的啥事楚沁很快就晓得了。

她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时已经到了早晨七点半,平常这时候早饭都吃完了。

冬日的早饭也简单,楚沁熬了玉米粥,又煮两地瓜,煮一个鸡蛋,配着泡菜吃。

她如今饭量越来越大,在楚婶儿家或者大姨家时都得稍微控制住才行。

正吃着早饭,楚红匆匆跑来。

她道:“姐,妈让我喊你把猪油罐子看好,年底小心贼。”

楚沁立刻就懂了:“是谁家猪油被偷了?”

楚红点点头:“是隔壁飞鸿奶奶家的猪油被偷了。”

楚沁心里有数了,飞鸿是张飞燕她堂弟,所以就是张飞燕奶奶的猪油被偷了。

楚红交代完就准备走,楚沁塞给她一个鸡蛋,这姑娘也聪明,愣是吃完了又找她要口水喝才回家。

回家前嘻嘻笑道:“要是让爸妈晓得我吃姐你的鸡蛋了,下回肯定就不让我再来了。”

说完就跑走。

楚沁:“……”

早晓得她就不塞了,难不成这小孩往后都时不时来?

楚沁觉得以后鸡蛋还是得自己吃。

说到鸡蛋,她家这半年多来鸡蛋积累出了一个可观的数量。

背包空间里放着208个,这些是她的备用物资,她自从晓得后年灾荒要来时就有意多积攒些鸡蛋,到时候实在没吃的,一天一个鸡蛋配着树皮都能活下去。

可这些还不够,囤货是下策,节流少吃是下下策,而边囤货边开源才是上上策。

所以,明年是关键的一年。

楚沁坐在院里认真想,她应该想个办法,如果明年的收成还能像今年一样就好了。

能增加储存粮食量不说,关键是她有别人也有,她吃别人也吃,这样到时候不至于要把自己搞得瘦不拉几面色肌黄的模样以便合群。

但,谈何容易。

就是张飞燕都以保全自身为主呢。

而且楚沁这段时间还琢磨出个线索来了,这次的灾荒或许是大范围的,不单单局限于她们省她们市。

想到这儿楚沁就叹气,舒服日子还没过多久就要面对这些。

随后又不禁想到猪油的事,所以油是谁偷的,竟然能毫无知觉的把人家油偷了,然而第二天才发现?

楚沁思索片刻,莫不是贼在自家?

村里,张家。

楚沁想对了,贼还真就在自家。

张飞燕偷偷把猪油罐子藏在自己床底下,她不敢把这事儿透露给她妈。

她奶的猪油是她偷的,不为什么,就是想偷了卖钱买粮。

上辈子她奶奶害了她妈一条命,这辈子她偷罐猪油半点不过分。

没办法,地瓜种两次都没种成,张飞燕决定兵行险招再次去黑市换粮食。粮食价格自打明年下半年开始时就会飞涨,现在不买到时候有钱都难买。

她不是没跟楚沁一样把重心放在明年的生产上,想要多赚工分多换粮食。但……她没办法呀,不是人力能解决的,赚得再多也不够韩队长上报的,她能有什么办法解决呢。

到时候极力反对吗?

村里谁又会听她的话,她的话压根就没有重量。

张飞燕唉声叹气。

就在此时韩定国也晓得猪油这事儿了,张老太太先找村支书后找他。

但韩定国现在没时间和她扯,他着急着去乡里开会呢。

“队长啊,这事你得管啊!”张老太太哭得衣服都湿了好几块,“村支书说抓不着,咋会抓不着呢,我挨家挨户看过去也行啊。”

“啧!这是真的抓不着,猪油这玩意儿都一个样。再说年底来了十户人家里有五家都会熬点猪油的。”韩定国说得口干舌燥。

“我不管!我猪油那么大一罐呢!”

韩定国实在被烦得没办法:“你罐底有没名字?”

张老太太忙点头:“有个龙字,我家老爷子当年烧的,罐底有龙。”

村里姓张的多,但同时带名字龙的没有。这罐子只有她的几个儿子家有用,其他人都没有。

一想起这事儿,张老太太顿时精神了,从地上爬起来决定到怀疑的人家里搜去。

韩定国松口气,趁着她没反应过来骑上自行车就往乡里去。

今天是年底的工作总结大会,无论如何可不能迟到。

韩定国匆匆前往,乡里开会的地方在学校里,这里有个大教室专门用来开会的。

没办法,扬子沟乡蛮穷的,无法和乐水乡一样建礼堂。

“你村报哪个典型?”旁边静水庄的大队长杨兵悄悄问道。

韩定国紧赶慢赶总算赶到了,呼出气,擦擦汗:“报楚沁,你们呢?”

杨兵一时没反应过来楚沁是谁,只答:“报我们村的吴八通,他今年工分最高……哎等会儿,你说的那楚沁就是杨小满她闺女?”

韩定国点点头。

杨兵又问:“她真的有传的那么能干?我倒是听说过她的很多事,你把她报上去,我们别人怕是都没机会了。”

因为楚沁太典型啊,乡里就喜欢这种自强不息的。

韩定国还有点紧张,翻了翻本子,心想:今年该他出风头了。

果然。

当韩定国饱含热情,差点就声泪俱下地把楚沁今年的生产事迹以及家庭背景说出来后,教室里就传来热烈的鼓掌声。

“叫楚沁是吧?”乡里干部问。

韩定国镇定道:“对,咱们乡妇女组有去关照过,楚沁就是被咱们妇女组给深深的鼓励到后再奋勇拼搏自力更生的。”

妇女组的干部一听还有这事儿,也赶紧精神起来了,点点头抬抬眼镜表示:“都是份内的事情,这孩子也不容易,我们勤勤关注着呢。”

说完其他人也你一言我一语的,皆说楚沁就很不错。楚沁确实出色,最近这几个月名气颇大,虽然不是什么好名气,但人家怎么说也是受害方啊。

于是乡里干部考虑半分钟,干脆地拍板了:“行,今年咱们乡的劳动模范就楚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