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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沁摇摇头:“你就这么想吧,你家好歹有三位工人,钢铁厂也没断粮,比起其他人来好许多了,这样一想就会舒服点。”

江冉笑笑:“也对。而且咱们村好得不能再好,还不需要我家寄粮食来补贴我。楚沁你是不晓得,现在城里都开始种水藻了。”

楚沁疑惑:“水藻?”

江冉点头:“我也不晓得具体是啥藻,反正是种来吃的。但不管如何,我没听我爹妈信上说有饿死人的事,我心里还是放心的。”

楚沁无语的看了一眼她,心说:傻啊,真要有饿死人的事你爹妈哪里会说啊。

这不纯纯让闺女跟着担惊受怕吗。

两人说这话,倒也不觉得困。

时间过得很快,九点开始巡逻,现在已经十点了。

夜间的村庄是真的黑,黑得江冉直言现在最想要的东西是手电筒。

楚沁:“那我最想要电,要是这里能通电就好了。”

她微微感慨。

但她这回也不是乱说的,在楚沁看来,高树村说不准还真有可能通电。

毕竟不远处就有机械厂啊。

机械厂肯定是要通电的,万一就顺手给他们周围几个公社几个大队都给通了呢?

楚沁可没忘了,她家里还存着好些电灯泡呢,足够她用十年的了。

江冉听她的话不禁笑出声来。

公社都还没通电,高树村如此偏僻的地方又哪里会通电呢。

火把的光芒暗淡,这片区域已经转完了一圈,因为没遇到啥事儿,包括楚沁在内的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

也是他们不晓得,因为前段时间的冰雹,外界更乱了。

比如说东湖。

东湖从前位置好,可如今的好位置却变成一把双刃剑。

他们抢收不及时,导致稻谷产量如跌崖般直线下降。

关键是也没想办法阻断其他公社其他大队的人来偷自家庄稼,惹得后面就是想补救,想像高树村这样烘干稻谷都没稻谷可烘干。

如今咋办?

如今东湖饿倒是没饿着,因为他们都在吃发了芽的稻谷。

一边吃发芽的稻谷,一边把发芽的稻谷碾成粉,完了再晒干。

但这只是饮鸩止渴,他们现在吃完了,往后吃啥?

被偷了粮食的东湖公社社员们心中忿忿,凭啥只能别人偷自己,不能自己偷别人。

东湖人多,这般想的人也多。

于是就琢磨着必须得趁着时候也偷一波,否则等粮食入库后都藏得紧紧的,到时候想偷都偷不着。

他们纠结了整整60来人,此刻正聚集在东湖湖边的木屋里。

为首的是为叫黑子的人,他说道:“我听说扬子沟是咱们附近最不错的,特别是静水庄,据说静水庄还能吃半饱的饭。”

他翘着二郎腿,脸上不忿:“还有那高树村,这就是快肥肉,我去过三回,回回都有人看守着,就连小路也有。”

又有人道:“还不止呢,他们晚上都还有人巡逻。”

黑子震惊,二郎腿都不翘了,坐直凑身向前问:“竟然还有这事儿!”

他是个脑袋瓜子清奇的,若是旁人,肯定会感慨高树村的警惕性太高,或许会选择放弃高树村。

但他不,他眼睛亮了,比屋里的蜡烛还要亮几分。

“娘嘞,高树村得有多少粮食啊!”

否则怎么会安排人夜巡呢。

黑子光是想着,脸上就浮现出向往和欣喜以及志在必得的情绪来。

他咽咽口水,激动得拍拍桌:“就高树村。我本来还想着今晚去静水庄的,现在就改道去高树村!”

众人:“……”

“难度大啊,有人巡逻。”

有人微微不满,又说道。

“难度大,收获才大。”黑子说道,他黢黑的脸在烛火下显得有些狂热,激动道,“放手一搏,咱们往后小半年就不要再挨饿!”

“再说……”他把人群看一圈,“咱们都知道他有人巡逻了,就不会小心避开吗?整个高树村那般大,难不成他们村还能把所有人都拉起来巡逻?”

“肯定有漏洞可寻!”

他斩钉截铁道。

不少人被他这番说法给说服,毕竟高树村有粮是真的。

再者说,从他们东湖去往金水庄的小路需要翻一座山,所以说那座山低矮,也没什么大动物,但夜间翻山总归还是太危险,既然高树村也有很多粮,那么去高树村也行。

楚沁怎么也想不到,她曾经顺口建议韩队长组建夜间巡逻队的事儿会给高树村带来这么一场祸事!

只见这小木屋里的人都散开去准备了,如同沙丁鱼从船舱里跑出来。

不一会儿,这里面只剩下黑子一人。

黑子站起身,他很高大,伸个懒腰往家里走去。

他家只有一位卧床老父亲,因为他爹从前又爱喝酒又爱家暴的原因,黑子和他爹的关系并不好,不好到两人会互相打的程度。

不过现在他爹不敢打甚至不敢还手了,主要也是打不过他。

还因为……

黑子回自个儿的卧室中,点燃煤油灯,再在床边趴下身,从床底下拉出个长木盒来。

只见他掏出钥匙,打开木盒,里头分明就是一把土枪!

他脾气暴躁,还有枪在手,他爹压根就不敢跟他顶上,生怕惹怒他。

黑子将枪背在后背上,兜里还揣着子弹。等到月亮躲于云层,时间来到十一点时,他纠结众人开始往高树村走去。

大晚上的,除他堂弟外,也没人发现他身上背着枪。

若有人晓得,这60多个人里头最起码得走上一半的人。

毕竟大家只想要粮,谁想拼命啊,就算是带刀也比带枪好,带枪的话性质可就不同了。

黑暗中,一行人在小路上前行。

路过竹林,黑子脚步一顿。

随即想到竹林旁的小水潭,脸上阴恻恻,对着竹林“呸”一声。

心中怒骂:他爷爷的,当初在这里养的鱼不晓得被谁捞了个干净。

后来还被水库掏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