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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鼠曲草的地方不是上次摘的地方, 不过就在附近,所以离猪圈近。

猪圈里头有人在上工,有些工作岗位是比较特殊的,比如说学校, 再比如说猪圈。

这里工分虽然低, 但是每日都得来, 活也相对轻松不少。

乔茗茗和宁渝经过猪圈的时候,就见到舅爷和志刚叔在给母羊接生。

两人颇为狼狈,正满头大汗, 压根都顾不上从旁边走过的乔茗茗和宁渝。

见到这种场景,乔茗茗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宁渝笑着问她:“你笑啥?”

乔茗茗眼睛弯弯:“舅爷那天跟我抱怨, 说猪圈里的几个知青孩子压根不敢上手接生, 教了几次都还不会,导致一直以来接生的都是他和志刚叔。”

“然后嘞?”

“然后舅爷说他的接生水平怕是能跟林婆子比了,熟能生巧,接生过羊崽猪崽甚至驴和马后, 他和志刚叔怕是都能试试去县里当大夫。”

乔茗茗又是一笑, 真别说,猪圈能有现在的规模舅爷和志刚叔居功至伟。

两人不认识字, 就认字,然后每天都要写工作笔记,把每只动物的情况都记录下来。

动物要是生病了,就自己配药治。

他们买了不少的书, 都是关于养殖的,反正有空就问知青们书上不认识的字。

也不说长年累月嘛, 两人反正断断续续学了得有两三年了, 如今多少算半个兽医。

两个0.5的兽医, 加一起……其实还是半吊子的兽医。

乔茗茗一路笑着到了目的地,然后就开始摘鼠曲草。

衡衡和他的小伙伴们在另外一个地方摘,乡下长大的小孩儿就是满田埂的跑,摔就摔了,田里没什么石头,摔在泥里也不疼。

这时候的鼠曲草翠嫩嫩的,有的还长着黄色的花朵。

花也能吃,但是更多的吃的还是叶子,这叶子上长了一层白绒毛,远看还以为是蜘蛛网其实不是。

这层绒毛能很好地把露珠挂住,露珠晶莹剔透,瞧着就觉得喜人。

趁着阳光照耀到这里之前,两人摘了整整两大竹筐的鼠曲草。几乎把这一片的鼠曲草都给摘完,最后是压了再压才将将不掉出来。

摘完这些又走上几分钟的路,来到附近的一片小竹林中,小竹林中也有笋,宁渝挖了八个,装到袋子里。

回家的路上,阳光逐渐攀爬至山顶,然后照耀着整个村子。

“这么快就摘完了?”

凤英婶子笑笑问。

乔茗茗:“对,嫩着呢,婶子你要是想吃的话最近赶紧多摘摘,再过一段时间估计就要变老了。”

这玩意儿就是清明前后的最好,要不然怎么有的地方又叫它清明粿呢。

这两天算是春季里最后的闲暇时光了,趁着这时间,干脆把鼠曲粿给做好。

衡衡爱咸口,乔小弟爱甜口,家里也不缺豆子不缺糖的,乔小弟想吃就做。

于是宁渝开始做豆沙,而乔茗茗则在切焯过水的笋。

笋切丝,配着肉沫和酸菜,那滋味儿简直一绝,想想嘴巴里的口水流直分泌。

做鼠曲粿属实有点麻烦,鼠曲草细细清洗,清洗过后又要焯水剁碎。

反正乔茗茗和宁渝一直忙到傍晚,又有乔小弟时不时的帮忙,才把这鼠曲粿给做好喽。

乔茗茗:“衡衡把这一碗给隔壁的杨奶奶送去,送完快点回来啊。”

衡衡颠啊颠地端着碗跑出去了:“哎呀,知道知道啦!”

没过一会儿他又跑了回来,站在灶台边兴冲冲问:“还要端给谁?”

乔茗茗又抓了几个放碗里:“端给苹果姨,她喜欢甜的,这里都是豆沙馅。”

“好!”衡衡又脆生生的应了。

几分钟后。

衡衡跟一阵风似的跑回来,再次端着碗,席卷着一阵风跑了出去,

宁渝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编竹筐,瞧他那样不禁笑出声来。

乔茗茗:“笑啥?”

他笑眯眯道:“你就没发现,衡衡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了?”

屁话,先是端着碗跑到隔壁,接着又端着碗跑到苹果家去。

这就是两去两回了。

现在又要送去舅爷家,回来后怕是要再送一趟,送去程芸芸,所以总共是四去四回。

衡衡一开始乐意,可不代表后来也乐意。

乔茗茗一本正经道:“笑容怎么会渐渐消失呢,明明是转移了。根据守恒定律,他脸上的笑只是转移到了你的脸上。”

“哈哈哈哈哈。”宁渝大笑出声。

乔小弟抱着彰彰,也差点没把嘴里的粿给喷出来。

瞧他二姐这妈当的……

还好是他妈没在,要是在的话,指定得揪着二姐的耳朵,然后抱着衡衡喊心肝肉了。

衡衡总共跑了四趟,晚饭时饿得连吃粿都多吃了一个。

乔茗茗怕他消化不良,吃完饭就带他在院子外走走。

可衡衡脚酸啊,他白天跑得多,傍晚又跑了好几趟,想赶紧躺床上休息呢。

乔茗茗就捏捏他脸蛋:“白天还敢不敢随处去撒欢啦?”

这小屁孩,还学人家爬树呢。

他竟然能爬上村口的那棵小槐树了,乔茗茗都没这个胆子!

至于乔茗茗是怎么发现的?

这小屁孩儿在树上掏了几颗鸟蛋,献宝似的把鸟蛋带回家,然后忍不住噼里啪啦的把这件事炫耀似的一说,乔茗茗可不就晓得了?

乔茗茗没打也没骂,衡衡这个岁数了靠打骂是不行的。

既然你跑一天累得不行,就再继续跑跑,跑到你跑不动了为止。

果然,衡衡直摇头,抱着乔茗茗的大腿:“不敢了不敢了。”

乔茗茗摸摸他肚子:“那和爸爸洗澡,然后睡觉去吧。”

衡衡特爱跟爸爸洗澡,因为爸爸总会在洗澡的时候和他聊天,有的时候说说爸爸小时候的事儿,会谈起爷爷。

有的时候又说说认识妈妈时候的事儿,衡衡听不太懂,但是却很开心。

有的时候就讲故事,讲爸爸从好多地方听来的故事,最吓人的是狼外婆和红毛怪,听完了他都不敢一个人睡觉的。

于是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后,洗得白白嫩嫩的衡衡就问:“今天能让妹妹跟我睡觉吗?”

呃……

乔茗茗和宁渝对视一眼,虽然他们很想,但是爹妈是不能这样当的。

绝对没有把才刚满一周岁的闺女儿抱去和还不到五岁的儿子睡的道理。

“乖,你自己睡自己的去吧。”

乔茗茗轻拍他后背,衡衡扁扁嘴,就三步一回头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夜晚。

等待彰彰睡着后,夫妻俩悄悄地放纵了一次。

事完后,乔茗茗轻喘问:“还有吗?”

指避孕套,他们都不准备再要孩子了,于是去县城时只要时间来得及都会去医院里领避孕套。

宁渝点点头,转身搂着她:“我前两天又领了一回。”

医院的避孕套是免费的,现在都在实行计划生育嘛,几乎每个街道还会催着人去领。

像宁渝和乔茗茗这种主动领的并不多见,不想生的话,又不想戴,女人一般会去上环,男人结扎特别少见。

乔茗茗叹气。

黑暗中,宁渝道:“往后估计是越来越严,咱们村的小孩儿也够多的了,程婶子天天都在做工作,忙得着急上火。”

乔茗茗想到这事儿又笑了。

程芸芸的妈妈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前段时间被公社点名,说村里工作该抓紧了。

所以程婶子以身作则,勒令自家四个儿子别在生了,不管多少,不管是男是女都别在生了。还带了一堆的避孕套回来,惹得家里四个儿子和儿媳妇那两天羞得没脸出去见人。

可程婶子只有这样,她才能挺直腰杆去找村里其他人做工作。

乔茗茗笑笑:“老人们总说小孩儿多村里瞧着才喜庆呢。”

宁渝:“那也太喜庆了,过两年连村小都快坐不下,用不了多久就得重新盖学校。”

隔壁几个村子也是,前天去黄庄买鸡蛋,再前几天去了山羊岭,村里都是小孩儿们成群结队的在奔跑。

乔茗茗眼睛睁得大,瞧着窗外道:“程婶子是个好性子,公社里的妇女主任也是。”

估摸着这工作不会出现惨剧。

两人聊聊天,聊着聊着就睡了过去,一夜无梦安睡到天明。

翌日。

村里今日有大事,啥事?

村民选举大会。

但这和乔茗茗与宁渝没多大关系,两人是没办法选的,和隔壁的杨姨夫妻俩一样。

所以晚上吃过饭后就是去瞧个热闹,因为乔茗茗心里也有数,所以对这热闹也不是很热切。

村民大会四年一次,只见礼堂中乌泱泱,村民们都站在台下,而台上摆着一个大箱子,周主任和程会计就站在旁边。

箱子是空的,特意给大家展示过了。乔茗茗站在边缘的地方,都快靠近门了,也能把台上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她旁边是宁渝和小弟,宁渝把衡衡放在背上,让他高高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乔小弟则抱着彰彰,举高高的抱着,惹得彰彰兴奋得直叫唤。

只见周主任没多少废话,讲几句后,台下的村民就一个接一个的上台投票了。

投票自然是匿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把自己的选票放到箱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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