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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茗茗笑了:“说什么傻话啊,要是真能解决我们随时都能回去,倒是你,只能过年趁着假期回去。”

也对,自己这个知青才是不晓得要在这里待多久的。

乔小弟开始整理东西。

他姐有钱的时候是真的很能买,前儿才吃完肉呢,今天就又买了。

“这是牛肉?”乔小弟问。

“可不吗,好不容易抢来的。说是隔壁公社的牛摔了,直接被肉厂收购拉到县城来卖。”

乔茗茗和肉铺大叔也算相熟,所以还算幸运,竟然买到了一斤的牛腩和半斤腿肉。

牛腩拿去炖,腿肉拿去炒,量又不多,今天一天就能吃完。

接下来乔小弟还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叠布,他问说:“拿来做衣服的?”

“哪里是啊。”乔茗茗摆摆手,她也算缓过来了,边逗着彰彰边说,“你姐夫他老师要来嘛,六十多岁的老人家了,扯块棉布来给人家做床单和被套,土布做被套终究还是不如棉布舒服。”

若有多余的布,还能做上两件春衫和夏衫给老人家穿穿。

嚯,听姐姐这么一说,乔小弟发现挺多东西都是给姐夫老师买的。

比如说这个小的暖水瓶,还有一些纸笔,以及搪瓷盆和牙膏牙刷搪瓷杯等。

难怪这两大袋鼓囊囊的呢。

乔小弟抬眸问:“姐你下午要去整房子?”

乔茗茗抱着彰彰起来,这小姑娘非挣扎着想到地上走走,嘴巴叽歪个不停,也不晓得在说什么话。

“虎性子,叫你虎妹是半点错没有。”乔茗茗拍拍她屁股,这孩子见妈妈不放她到地上,愣是“啊啊啊”地嚷嚷个没完。

把闺女儿放地上,乔茗茗注意扶着,然后回乔小弟的话说,“我下午不去了,吃完饭准备把那兜槐花整一下,把家里的床单被罩都拿去洗洗,你跟我一块,把你知青院的也拿来,趁着这大太阳洗洗也容易晒干。”

乔小弟立刻道:“棉被也拿出来晒晒!”

说着,就着急忙慌地跑回知青院,乔茗茗心说他是有段时间没洗被套了。

啧!可以这么说,大部分男生都没女生爱干净!

别的不说,看看知青院里头冬天的时候晒着的衣服的比例就能看得出来。

乔小弟抱着他的被套床单那些来了,乔茗茗也把两个房间的床单被套都褪下来,然后放到水里浸湿,擦上肥皂泡着。

乔小弟在那里搓啊搓,乔茗茗就去简单做个饭。

吃完饭,把两个孩子放在院子里,再把被芯拿出来晒,然后姐弟俩就去门口河边清洗被套了。

阳光正盛,把棉被晒得蓬松。

小孩儿笑声脆甜,乔茗茗总是转头看,衡衡正和彰彰玩捉迷藏呢,一个躲在被子后,头一下子探出来,一下子又缩回去。

另一个呢,就咯咯笑个不停,仿佛这么简单的捉迷藏也是一件好玩得不能再好玩的事!

因为要赶阳光,姐弟两人快速地清洗,不到半个小时就把被罩和床单全部洗好。

紧接着使劲拧,把这些都挂在院子里的竹竿上对着太阳晾晒。

今天晒一个下午,再通风晾一整个晚上,约摸就能干了。

等明日太阳升起时,再让太阳晒一晒,床单和被罩上的水汽便会全部消散,重新变得干燥又温暖。

乔小弟忽然就想起来:“二姐,我那里没有替换被套啊!”

乔茗茗无语,把手上的水甩到他脸上:“真是的,你姐夫去绵山市里了,你这两天不来家里和衡衡睡吗?”

什么脑子啊这孩子。

也对!

于是乔小弟又重新回去,把他枕头芯和今天要换洗的衣服给抱了过来。

他不像姐姐家那么多事……呃,那么的讲究,姐姐家没事干的时候也要每天洗澡。

但是来姐姐家睡,不说姐姐,就是衡衡这小屁孩知道他不洗澡就上床,都得哭着闹着要赶他下床。

乔茗茗见此,点了两下头,心想这货还算自觉,晓得要洗澡。

天色渐暗,村里传来“咕咕咕”的喂鸡声,以及站在家门口喊自家小孩回家吃饭的声音。

炊烟袅袅升起,晚霞中的村庄显得无比宁静,当春日微风轻拂时,树梢轻弯,在湖面上留下点点涟漪。

桌子上,砂锅里还咕噜咕噜地炖着牛腩,遗憾的是这时候的西红柿没熟,没有西红柿总觉得少了点味儿。

衡衡埋头吃着,吃完了,忽然眨了眨眼:“妈妈,爸爸没回来,咱们吃了牛肉?”

这话没头没尾,但乔茗茗听懂了。

小屁孩的意思是,爸爸没回来,但是家里吃牛肉是不是不大好啊?

“嘿,你不是也吃得怪香的吗?”

乔茗茗笑出声,这孩子吃完了才说这话,宁渝要是知道又得郁闷死了!

绵山市。

宁渝下火车,出站直奔省农科院。

他到绵山时是下午两点半,到达省农科院后是下午三点钟,正好能赶上下班之前把手续给办好。

孔帆早就在院里门口等着了,远远的见到宁渝朝着这里走来,眼泪猛地就落了下来。

他赶紧掏出手帕擦擦,又拍了拍身上的褶皱,就忍不住走了过去。

“老师!”宁渝三步作两步,几乎是跑着过去,赶忙扶住他喊了声,“您都还好?穿得这么单薄冷吗,咱们许久未见了。”

孔帆浑浊的眼里含着泪:“还好,也不冷,回来后我一切都好。”

他和宁渝的爹少年相识,是几十年的好兄弟,宁渝这孩子又是他看着长大的,等好兄弟走后嫂子改嫁后,这孩子更是三天里有两天是跟着他住。

这种关系,即使不是父子也没差了。

宁渝眼眶湿润:“这里风大,咱们先进去吧。您身体哪里不好也别瞒我,去了我那里两个大夫一把脉啥都能看出来。”

唠唠叨叨说着,边说边进去。

省农科院还算是个环境比较单纯的地方,都晓得这对师徒是首都院里的,落难了后还能来到他们这个地方,这背后的能量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于是,宁渝快就把手续办好。

“这是身份牌,这是工资条。”工作人员说道,然后露出些许歉意,继续说,“工资福利你们得降50%,不过出差也是报销的,年底还有补贴,对了,你们有宿舍,宿舍有分。”

宁渝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个项目虽然在屏北的虎山,但是时不时也要回到市里来做报告。

他想了想道:“我有妻子和儿女,咱们这里房子肯定是没有了,您看看能不能院里出面我出钱,在旁边给我们租个小单间?”

万一茗茗要来绵山,总不能和他住在宿舍里吧,宿舍中人多着呢,都是男生!

工作人员倒没有拒绝,他左看右看,低声道:“那什么,这位同志不瞒你说,我家就有两套房来着,你要是想租就租我家。你叫我小许就成了,而且房子在筒子楼里,在三楼。”

他父母和岳母岳父都分到了房,他妻子又是独生女,房子自然没有兄弟分。

岳父岳母住不惯筒子楼,退休后干脆回自己小院里了,那套房子就空了下来。

最近家属院有人因为这件事嘀咕,他正焦心着呢,总不能让院里再把房子收回去吧,没那个说法的!

但是人多嘴杂,流言猛于虎啊,东家一句西家一句,万一要是说着说着挑起好多人的不满怎么办?

这么一想干脆租出去算了,当然了,这时候不能说租出去,只说是“借住”。

而且这位宁同志明显是有项目要长期待在乡下的,这多合算啊。

宁渝也不管他心里想些什么,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愿意租给他,筒子楼也挺好的,反正一年都住不了三回。

于是两人没两下就说定了,看在同事的份上这位小许也没有坑宁渝,算是给了个非常优惠的价格。

“您也别有负担,反正……咱们这是各解各的忧了!”

这位小许还挺坦诚的,陪着宁渝和那位据说是大拿的孔老师去筒子楼,边走边说:“你平时没在我也会帮你看着,别怕有人会偷摸地撬开锁进去。”

宁渝抬眸望望这栋筒子楼,转头问:“你家也在三楼?”

小许笑笑:“对,巧合的是两套房子中间就隔着三套房。”

那还不错,至少房东不在隔壁,不会天天听着你在干些啥。

这年头,房子的隔音可不算好。

房子不算大,比首都乔家原来的房子还要小上不少。

小许道:“我妻子家里总共就三人,当初分的时候就没分多大的房子。”

也对,这个时候分房都是看着家里的人口以及资历来分的。

宁渝里外打量了一圈,孔帆也看了一圈,转头和宁渝说:“其实还成,四十平方恐怕是有的。”

小许竖起大拇指:“您老说对了,正巧40个平方。做了两个房间还有一个厨房出来,因为我丈母娘不爱在外头做饭,厨房就没有放在外头,要不然怕是能隔出三个房间来。”

“你瞧瞧,这里还有个小阳台呢,阳台没有封,而且做了洗衣池,往后你们洗衣服不必去厕所那头洗。至于厕所,是没有的,只能去楼道厕所里上,要说哪里不方便,就厕所不方便了,往后晚上记得准备盆子。”

小许尽心尽力地介绍着,他家那边要比这边大些,瞧着这里就觉得有点小了。

宁渝忙说:“这样就挺好的了。”

每个月五块钱,能租到这个房子算是真的很不错了,若是老师自己在市里也可以住。至于他们家,反正一年最多就住十多天。

住久了,他家茗茗那猴儿一样的性子得被这房子憋死。

他家茗茗如今是能耐了,东山爬完爬西山,下完小河又下水塘,忽然变成这家唠完那家唠,把她困在水泥笼子里,指定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