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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都道:乔家这是彻底翻身了。

是的,搬到大房子不叫翻身,家里一儿一女参加高考考上了才叫翻身。

肉眼可见往后乔家的路是往上的,这时候的大学生新鲜的很,谁家要是能考个出来,放三天的鞭炮都不稀奇。

乔小弟和董锐很快回到首都。

这次来,他就算重新安定在首都。

董锐提前来,住的是乔茗茗和宁渝家。董三叔电话里拜托过的,他就这一个儿子,要不是榨油厂正处于关键时候,他丈母娘又忽然断了腿,媳妇得去照顾,两夫妻说什么也得跟儿子来。

在两夫妻看来董锐还小,让他一个人去和一个人住属实不放心。

乔茗茗和宁渝乐意地应承下来,董锐挺让人省心的,都是朋友,又不会住多久,哪有啥不乐意的。

时间飞速,宁渝晓得他家茗茗考上大学了得和他分开特别长一段时间,有了心理准备,而且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工作,等到分别的那日稍稍还能接受。

可乔茗茗不行啊。

她都几年没和宁渝分开这么久了,哦,压根就没分开这么久过!

即使宁渝下乡,也没分开这么久。

乔茗茗流泪了,哭得哗啦哗啦的,抓着宁渝的手问:“你啥时候回来呀?”

宁渝哭笑不得,可渐渐的,心里也酸胀个不行呢:“我尽量早些行不行,你能住家里的时候,我或许就能回来。”

乔茗茗眼泪不止,骗鬼呢。

她都打听过了,必须要住一年,也就是说明年开学时她就能搬出来。学校离家里远,就在学校附近租间房子住也行。可宁渝呢,没有两年三年是回不来的。

宁渝心揪得跟什么似的,擦擦她脸上的眼泪安抚说:“我会经常回来的,一没事儿了我就回来。”

乔茗茗抽噎:“车票贵啊。”

“不贵!”宁渝斩钉截铁道。

“火车还难坐……”

“哪里难了,我想到你我就不觉得难。”宁渝手边擦她就边流,宁渝内心在这一刻真的动摇了,他不想和自家茗茗分开。

宁渝一遍一遍地安慰她,轻抚着乔茗茗的后背:“没事,我总会回来的,你乖乖在学校里上课,衡衡和彰彰交给妈。”

衡衡和彰彰自然是不能再回上阳村了,因为宁渝去果园后可没法陪着两孩子。

乔茗茗呢,也不方便带。

于是经过商量,赵琼花提前退休看顾两个小孩,加上还有孩子奶奶的帮忙,两个孩子就算安顿好了。

宁渝甚至把衡衡的学校也给找好了,就在离家不远处,学校是院里的子弟学校,当年还是他的学校。

总之,一切安排好。

乔茗茗哭得眼睛都要肿了,宁渝安慰得嗓子马上得哑。赵琼花瞧瞧房间里那对夫妻,坐在窗户底下啧啧个不停。

也是奇怪了,又不是再也不见面,哪能这么要死要活的。

宁渝平常看着挺稳重,怎么这会儿也眼泪要掉不掉的呢。

赵琼花实在不能理解自家闺女和姑爷的感情,总觉得这小两口腻歪得很呢。

再腻歪,宁渝也得走了。

宁渝为了多陪乔茗茗几天,没跟孔老师的大部队走,而是生生拖到了三月初才离开。

乔茗茗站在车站,那流泪的架势差点把过路人吓一大跳。

宁渝红着眼离开,回到上阳村后,收拾着家里的房屋,哪哪都觉得不对劲。

而乔茗茗呢?

在宁渝离开的一周里都是无精打采的,仿佛没啥东西能让她提起兴趣。

赵琼花想了好多办法都没用,后来乔茗茗觉得真不能这么下去了,自个儿出门走两趟后精力才慢慢恢复。

没得这么要死要活的,乔茗茗兴冲冲去百货商店大出一笔血,整个人也活了过来!

赵琼花肉疼,买了这么一大堆东西她总觉得自己心头血在哗哗流。

乔茗茗理直气壮:“没办法,这不是要租房子嘛!”

赵琼花捂着胸口:“明年买不行?”

乔茗茗:“不行,我不花钱难受!”

什么乱七八糟的癖好,赵琼花实在没话讲,总之等乔茗茗下旬开学后,赵琼花就住到四合院里来了。

乔达眼馋,暗暗嘀咕:“我今年也能退休,到时候我也来。”

赵琼花:“你来个屁,这怎么说也是女婿家,我来就算了你还来。”

她对这些是很划得清的,坚决不给自家闺女落人口舌的机会。

乔达:“我早晨来,傍晚走!”

谁说要住这里了?

其实带衡衡和彰彰真不累,衡衡每天要去上学,彰彰每天吃完饭就去巷子里和小孩玩。

隔三差五的,李桂芝又会带彰彰去逛街,周末的时候乔茗茗回来,再陪陪两孩子,赵琼花总觉得自己没出多少力。

乔茗茗开学了,毫不意外,她学得头昏脑胀简直想死。

她属于踩线进学校,学校里人才济济,班级中无论哪个拎出来分数都比她高。

于是乔茗茗悲催地在头个月的摸底测试中考了倒数第一,正当她还躺在宿舍床上吐槽为啥要测试时,就听说隔壁化学系有个学生被劝退了,为啥呢?

因为考低分,低到离谱的那种。

舍友柳之桃着急忙慌推门进来:“你们猜我刚刚听到什么,听到办公室老师说化学系那位大概率是冒名顶替来上学的,现在要调查!”

乔茗茗猛地坐起身,震惊:“我去厉害啊,我就说老师怎么拉她去重新考试!”

舍友们也都惊呆了,如今才恢复高考,没几个人听说过冒名顶替的。

乔茗茗忽然瞪眼,捂脸躺下,心里琢磨:完啦完啦,我也考得烂,难不成我也上了疑似冒名顶替的名单?

说不准,自己还要被提溜去做题目!

可左等右等,等到被冒名顶替的姑娘回到校园时,乔茗茗还没被老师找上门。

柳之桃哈哈笑:“你和那人不一样,你能看出来是真的会,毕竟物理,不会就是不会,选择题还能蒙蒙,应用题就难了,太好辨别了。”

乔茗茗实在忍不住问班长柳之桃时,柳之桃是这么答的。

乔茗茗这才松口气,忧心忡忡说:“我得用功了,下次总不能再考倒一。”

班级倒一,系里倒三,太丢人啦。

乔茗茗都不好意思回家和衡衡彰彰说,衡衡还天天炫耀自己考了全班第一呢。

她叹气,然后发奋图强。

不过努力真的太难了,而且乔茗茗的努力属于间歇性努力,不过断断续续在图书馆里泡了两三个月后,再次考试她的班级成绩提升到倒8,系里提到倒24,虽说都是倒,但总归是有所进步。

乔茗茗苦哈哈地学着,信一封接着一封地往宁渝那里寄。

“我不想上学了,我去打听了转专业的条件,结果老师说我不符合……”

“我觉得也还能撑撑,因为我这次考了第八,嗯倒数的,老师说我有进步……”

“物理真不是人学的,我太烦恼。我未来没想当老师,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无用功,我不想学了,明天就去找老师问问,实在不行可以去外语系……”

“……倒数第十了,嘿嘿嘿,我觉得我还能再苟苟。外语系据说也很难,每天要站在操场上练习口语,五点就得起呢,算了算了。”

于是,就在乔茗茗仰卧起坐中,第一个学期过去。

宁渝收到一封一封的信,也发出一封一封的信。

他独居在家里,谢善文和孔老师都劝他去和他们住,这样方便点,但宁渝拒绝了。

家里是他和茗茗生活过的地方,到处都有茗茗生活过的痕迹,他不想离开。

六月份,宁渝依然忙碌。

而乔茗茗一放假,就收拾行李,忙不迭地从首都跑来了,衡衡和彰彰也带来了。

宁渝没时间,她有时间嘛!

半年多过去,上阳村里好似什么都没变,田野绿意葱葱,稻谷生长得不错。

山上油茶树连绵不绝,偶尔还能看到村民穿梭在油茶树林中。

乔茗茗这次放假,不仅是为了来看宁渝,更是为了准备广交会的事儿。

她为之奋斗好几年的山柚油事业就差这临门一脚,自己总不能不在吧。

绝对不能,她想站在荣耀之处,她把山柚油做到这种规模,必须让所有人都看到!

乔茗茗从火车站出来后就搭乘驴车回来,压根来不及和村民们寒暄,便往家里跑来。

家中也没变,就连围墙外乱七八糟的臭橘都还长得和去年差不多。

乔茗茗哼哧哼哧跑,随后迫不及待地冲进家中。

“宁渝,我回来啦!”

又是夏日炎炎,阳光灼热耀眼。

还是这个院子,不远处还有驴棚,以及这棵无论寒风烈日都坚定地生长在院子里的桂花树。

乔茗茗笑得灿烂,站在阳光斑驳的桂花树下笑得灿烂。

而宁渝站在门边,恍惚间,好像就时光回溯,重新见到了当年那不顾一切,宁愿被安排下乡都要随他而来的乔茗茗。

几年过去,时间也没能带走什么东西。

笑容灿烂,阳光灿烂。

无论何时,时光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