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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午后。

杜家院子里是格外的安静。

一觉睡了足足两个时辰,鲁越和杜功章的酒都醒了。

芮娘明明没喝酒,脸却红的和醉了差不多,一中午也没褪下去,鲁越带着芮娘离开的时候,田氏意外深长的看了她好几眼,像是放了心一样,笑了笑,没说什么。

……

这回去的一路上,芮娘都没和鲁越说话。

她不是会耍小性子的人,只是鲁越和她说什么她都只是嗯、嗯,前面赶牛车的男人自知理亏,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当牛车走到那条开满鲜花的路上时,他忽然停了车,跳了下去、

芮娘好奇的去看,就见鲁越傻乎乎的在路边拔了几捧野花回来,然后飞快的回来,递到了她面前。

芮娘呆愣愣的去看他,就见鲁越似乎有些别扭,只是沉默的塞到她手里,然后飞快的转身继续赶牛车,要不是鲁越的耳根比刚才红了,芮娘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她眨了眨眼,然后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

两人回到鲁家的时候已经快吃晚饭了,芮娘不在,这晚饭自然是韦氏做的。

“回来了?”韦氏端着菜笑着看向院门口,芮娘连忙上前:“大嫂,我帮你拿。”

“不用不用。”韦氏侧过身子躲了:“你先去娘那边,她估计在等你们。”

娘找她们?芮娘看向鲁越,鲁越示意她不用担心,带着她一起去了鲁老太房里。

“娘。”

鲁老太唔了一声:“回来了?”

鲁越:“嗯,我中午喝醉了,在芮娘家歇了一会儿。”

“不打紧,都还顺利吧。”

“顺利。”

鲁老太坐在炕头,不轻不淡的问了几句,芮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鲁老太开口:“芮娘陪我坐一会儿,二郎你去忙你的。”

鲁越深深的看了一眼芮娘,才道:“好。”

鲁越走后,鲁老太咳嗽了一声,“二郎媳妇啊,回门回来了,就正式是我鲁家的儿媳妇了,咱们家的事情,我得跟你说在前头。”

芮娘有些紧张,她早就知道婆婆会给儿媳妇立家规,但前两天一直没有等到,原来是要等她回门之后。

“你也看见了,咱们家现在没有孙子辈,你比你大嫂晚进门几年,但进门早晚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心帮着二郎,早点给二郎添个血脉,这是要紧事一。”

芮娘低下头嗯了一声,鲁老太知道新妇脸皮薄,今天第一回 敲打,没说太多,紧接着就说起了第二件。

“要紧事二就是家里的情况你大概也都知道了,大郎呢继承不了他爹的手艺,几年前开了个布庄,现在生意还算过得去。二郎是完全继承咱们鲁家的祖业,铁铺现在在京都一家,在月牙镇一家,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来回跑肯定辛苦。至于三郎,是我们老鲁家唯一的读书人,供他读书这件事是绝对不会改变的。当年我生大郎二郎的时候家里都穷,只有三郎出生后,他爹才慢慢有了起色,攒了束侑,没能送二郎去读书一直也是我的遗憾,但是二郎能干,日子差不到哪里去,三郎出生的时候身子就弱些,我必须要供他读书。”

鲁老太说完看了眼芮娘,毕竟现在没分家,万一新妇对三郎读书一件事有意见,那这个家就和气不了。她丑话得说在前面,全家人一起供三郎读书,这事不会变。

芮娘点了点头:“三弟是适合读书的人,我明白的。”

鲁老太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她一点就透的性子,接着,将平时她装钱的小盒子拿了出来。

“咱家的钱大部分是在钱庄,这里是一些常用的,和记账的册子。这册子是我在管,你大嫂也不知道具体,但每个月月底咱们会在一起通笼通笼让大家伙心里都明白,你刚嫁进来,往后就慢慢知道了。”

芮娘看着那个小木盒点了点头:“我记住了娘。”

鲁老太太又上下看了她几眼。

说实话,对这个儿媳妇,她心里是很纠结的。

之前知道了她的身世,她的确是不太满意,但毕竟人嫁过来了,又是个清白的,手艺不错,对她也很尊敬,这鲁老太原本还想敲打几句的话就卡在了喉咙,忽然说不出来了。

她砸了咂嘴:“算了,今天先到这,吃饭吧。”

这……就结束了?

芮娘以为站规矩还要站好一会儿的。

不过大嫂已经在炒菜了,或许娘饿了?

芮娘立马道:“我去给大嫂帮忙,娘要尝尝给三弟做的肉酱吗?”

吃人嘴短,鲁老太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点了点头。

昨晚上可不只有大郎馋,她在离厨房最近的北面院子,可没少闻着味儿!

韦氏见芮娘这么快从堂屋出来,还有些惊讶,她想问问,奈何大郎二弟都在,只好先压下了好奇心,飞快的将面捞了出来。

今晚吃面,可同样是面,鲁大郎却觉得和前两天的不一样。

自家媳妇儿扯得这面就没有那么劲道,咬起来软趴趴的,他可不敢说这话,只好闷着头吃,不过还好有弟妹做的肉酱,舀一勺一拌,喷香!

有了这酱,才觉得好受些。

整个饭桌上,当然不止鲁大郎

一人这么觉得,但是谁也不会说。

芮娘最后一个进屋,手上还端着一个小盘子。

“前两天腌的酸萝卜,应该好了。”

萝卜泡菜腌两三天就能入味,芮娘切成小方块正好下饭,酸酸辣辣的萝卜泡菜很快就被哄抢一空,萝卜便宜又耐放,鲁家的地窖里面多的是,吃起来也没个顾忌,一盘子没了,芮娘又切了一盘,简简单单的臊子面,却也因为两种小食,给鲁家的晚饭增添了不少滋味。

吃完了饭,大家还是各回各院。

这一晚,芮娘说什么也不让鲁越闹了,鲁越也自知理亏,加上他今天喝酒的后劲还没完全消散,两人的确没闹。

但不闹是不闹,鲁越还是喜欢抱着她睡,芮娘半夜热出一身汗,忍不住蹬开了被子。

……

第二天一早,芮娘似乎染了风寒。

早起还不觉得,只是当鲁越他们出门后,她越来越觉得头昏沉沉的,午饭时鲁老太就看了出来,问了一句。

“二郎媳妇,咋无精打采的?”

芮娘恹恹的:“我也不知道,有些头疼。”

韦氏大惊小怪的呀了一声:“该不会病了吧?你快去歇着去!”

鲁老太瞪了她一眼。

“咋回事,昨个儿着凉了?”

芮娘慢慢想了想,这才想起后半夜她好像的确蹬了被子,可她不好意思说,只是含糊了两句,又道:“也可能是月事快来了。”

鲁老太听完哦了一声。

哎,想到二儿子洞房那么威武,她还在心里期待了一下一枪就中呢。这月事要是来了,岂不是就没戏?

芮娘不懂婆婆的心思,韦氏却是门清儿,她心思算了算自己的,好像推迟了那么两三天?韦氏心里这乐啊,差点儿就没冒出个泡来。

不行不行,这最近几天,她还得拉着他们家大郎努力努力。

芮娘不舒服,鲁老太太便让她中午吃完饭就去歇着,芮娘也没勉强,回屋就歇晌去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鲁氏铁铺过了年已经进入了淡季,鲁越几乎是未时就忙完了铺子里的事,回来了。

韦氏正在院子里喂鸡,看见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回来了?”

鲁越一进院子,眼神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巡梭。韦氏忍着笑,“别看了,你媳妇儿不在院子里,在屋里呢。”

鲁越不自然的收回了视线,点了点头:“谢谢大嫂。”

“你回来的早也好,去看看吧,她好像不太舒服,午饭时就没精打采的。”

韦氏话音刚落,鲁越的表情忽的一变,再接着,韦氏已经看见他飞快的朝西院去了。

她话还没说完呢……

-

鲁越几乎是冲进屋子的,芮娘在炕上迷迷糊糊的,就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她刚要翻身,就被那熟悉的力度猛地一抱,再接着,就对上了一双漆黑又紧张的眼睛。

“你病了?”

“你回来了?”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鲁越大手朝她额头一探,脸色就猛地变了变。

“你病了。”这回是笃定的语气。

“我去请大夫。”他说着就要下地出门,谁知芮娘轻轻将他一拉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风寒。”

“风寒也要看。”鲁越执拗着,不管不顾,芮娘拉不住他,任由他去了。

“等会儿,等会儿去,你先帮我倒杯水。我渴。”

听说她渴,鲁越连忙走到桌边倒了一整杯水,亲自喂给她,眉头深深拧成一团:“怎么好端端的,染了风寒?”

芮娘嗓子干的厉害,听见他这么问,软绵绵的看了他一眼。鲁越不知为何,似乎

察觉到芮娘在瞪他,他回忆了一下,昨晚……

芮娘也不知是难受还是别的,伸手推了推他,鲁越瞬间就明白了。

是他不好。

他光顾着自己,忘记芮娘了。

“屋里的炕烧的太热,我今晚想想办法铲一些炭火出去。这样你就不会太热踢被子了。”

芮娘:“……”

这是炭火的原因吗?要不是他抱着她不撒手,这炭火的温度明明刚好……

听着男人这意思,炭火可以不烧,就偏偏不撒手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