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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老太太笑了:“是,缘分不浅。大妹子的速度也是快,我本来啊,想等着你从金婶那边回来陪你去看宅子的,没成想这半天的功夫,你们就能在这保宁坊给住下了。大妹子,你有这样的本事,何必还来找芽芽哟。”

鲁恒听完娘的话,多留意了两眼陈氏。

陈氏笑道:“老嫂嫂,我们这也就是运气好罢了,这房子啊,是金婶他儿子朋友介绍的,只是暂住,租金算借的,以后还要给人家腾地方的呢!”

鲁老太太闻言笑了笑:“那你这个朋友还真是不错,倒显得咱们这做亲戚的招待不周了。”

“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哟,这段日子多亏了老嫂嫂照顾,今天我这才特意拿了东西过来的!”

几个人在院门口寒暄了好几句,按理说,怎么着都要请人进门坐坐才行,谁知道鲁老太太笑了笑,从对方手里把东西一接:“心意我们收下了,芽芽,也给人家准备一份回礼。”

柳芽似乎早就有所准备,让玉瓶把东西递了上去,陈氏愣了愣 ,鲁老太太道:“今天我过来是有点要紧事,所以就不招待你们了,改天吧,改天芽芽做主请你们过来。”

陈氏一听,立马看向柳芽,柳芽站在一边没表态,陈氏只好道:“哦哦哦,那你们忙,你们忙嘛。”

“娘……”红桃蹙起眉和她娘使了个眼色,柳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红桃当场也不说话了,只是看向她的眼神也带着一丝丝的怨恨,一闪而过。

鲁宅当真把大门关了,红桃忍不住了:“娘!他们分明就是故意的!”

陈氏又如何看不出来,咬牙:“这个老婆子,太精明了,走,回去想想法

子去。”

不远处,鲁宅门口发生的一切也被那黑衣人收入眼底,他又观察了一会儿,转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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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这是?”

一进屋,鲁恒便看向老娘,鲁老太太也看了眼儿子:“你和我进来,芽芽,你先去歇着,让玉瓶准备晚饭。”

柳芽应了一声转身去了,鲁恒这才发现妻子的眼睛也红红的,当下更是疑惑了。

这事说到底也出在儿子身上,鲁老太太也没打算瞒着,干脆就将陈氏的主意说了,谁知道鲁恒听完之后,整个人呆了一瞬,才连着说了三声荒唐。

“三郎,娘之前觉得你仕途顺利,从来没有过问过你的家事,其实呢,这些年很多人都不理解娘,觉得你好歹也是娘拼了命供出来的,娶的妻子不说是高门显赫,也得是知书达理。这个事情呢,娘只给你王婶儿解释过,现在也说给你听听。”

“其实那一年你秀才落榜,又伤了腿,娘去庙里给你烧过香,当时那庙里有个老和尚,说你定能高中,只是仕途可能不顺,要失去一些东西。娘当时就想着,失去啥呢?那老和尚说,大抵是高门富贵的姻缘,娘就乐了。娘从来没指望这儿子能给娘娶个什么宰相的女儿回来,加上那时候柳芽的出现,娘想着给你冲冲,说不定也就把这个霉运冲走了。”

“柳芽进门后没多久你就中了秀才,再然后第一年她陪你进了京都,你又中了举人,后来的会试和殿试一路都很顺利,娘就觉得,这媳妇带福,就和你二嫂一样的。所以说这些年,娘知足了,即便你子嗣稀薄,娘也认。但是现在啊,儿啊,你身份毕竟不一样的,你和娘说句实话,你在外头,就没有人想给你送个贴心的人?”

鲁恒一直默默的听着,心中感动,听到这话,却是犹豫了一下。

“大胆说就是,就你大哥当年混成那样,那还有人给他送个丫鬟过来呢,你还能没有?是你自己怕芽芽伤心,给挡住了吧?”

鲁恒听及此,苦笑一声:“是……娘慧眼如炬,儿瞒不过您。”

“其实自前年,就有同僚知会过,只是可能看我态度坚决,最后这些事便也不了了之。但是最近,圣上他……”

鲁老太太一愣:“最近咋了,圣上要给你指人?!”

“其实也不算是指,只是问了一句,若真是指了,我不收就是抗旨。”

“对方是谁?”

“礼部尚书的女儿。”

鲁老太太一惊,“尚书的女儿!能甘愿给你做妾?!”

鲁恒沉默片刻:“那是庶女,但即便是庶女,也是委屈她了,况且儿子根本就没有纳妾的想法,所以拒绝了。圣上知道之后没说什么,只是笑了两下,此事就此揭过。”

鲁老太太惊愕了半晌,才道:“圣上既然能问,那必定是问过那女子的父亲了吧,儿啊,这是圣上器重你!”

“娘,您说的我明白,只是在朝为官,若要凭着后宅的关系得到青睐,也倒是不必。”

鲁老太太点头:“你这话说的……也有道理……不说这个事了,还是说回这个陈氏身上,我本以为她的目的是要钱,现在看来倒是没这么简单了,这个事你怎么看?”

鲁恒摇头:“简直荒谬,绝无可能。只不过,儿子在想,他们能这么快住到保宁坊内,怕是背后有人。但是目的……”

“你之前不是说你马上要到定品之时了,会不会是有什么同僚?”

鲁恒看了眼老娘:“若真的是想靠这种手段的话,那此人也未免太过卑劣,令人看不起。”

“嗐!我这个老婆子一天就是喜欢瞎琢磨,三郎啊,最后大事还是要你来拿主意,你说,娘怎么才能帮你?”

鲁恒:“娘,你容我想想,想好了再同你说。这段日子你

就安心在此住下吧,儿也好久没和娘一同长住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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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恒回房,柳芽正在镜前通发,见他进来,柳芽起身去迎:“要玉瓶先放水你沐浴?”

“不必。”鲁恒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拉着人坐下了。

“娘都同我说了。”

鲁恒一开口,柳芽的眼睛就红了。

“哭什么?”鲁恒伸手拂了拂她的泪:“信不过我?”

“哪里是。”柳芽靠在他肩上。

“今天娘第一次问起我子嗣的事情,让我很是愧疚,娘其实一直都忍着,现在还上门来帮我挡着姨母……三郎,其实外面的那些流言我都知道,我就是在想,是不是我真的不贤惠,太自私?”

“谁说的。”鲁恒哑然失笑。

“那些夫人们说的,她们建议我读读女训和女则,我一开始还不明白她们是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女则里面说,若是主母三年都未出,就要主动地大方地给相公纳妾,至少应该收两个通房,等有了孩子之后抬成姨娘。你从来没有……而且府上的丫鬟就只有两个……”

鲁恒神色渐渐严肃:“你经常听到她们这么说?”

“也不是经常……就聚会的时候说过几次,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些个聚会的,什么赏花,品茶,这些事情根本就不适合我……”

鲁恒:“不想去便不去了。”

“那怎么行……”

“那怎么不行,前朝宰相朱大人,与发妻共同奋斗三十余年,他的妻子也只是一届农户出身,但这丝毫不影响朱大人名垂青史。芽芽,我根本不在乎这些。你怎么从未和我说过这些话,你若早说,我定让她们以后莫在你面前嚼舌根。”

柳芽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了他半晌:“三郎……”

鲁恒吻掉了她的泪:“姨母的事情没有这个简单,恐怕不仅仅是想往我府上塞人,这件事交给我,你放心。”

柳芽点了点头,重新靠了上去:“有你在,我当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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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芮娘下午刚从团圆饭馆回来时,便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她震惊的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而韦氏也是后知后觉。

“娘要去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看来,那陈家的主意真的是打的厉害。”

芮娘:“娘、娘的意思是说,她想把红桃送到三弟府上做妾?”

“是啊!这还不明显?都搬到一起住去了!这陈氏也真的挺舍得下本钱的,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芮娘倒是没觉得这是什么好戏,只是也觉得离谱,她回房后把这事儿给鲁越说了,男人听完之后也沉默了良久。

“难怪今天娘要急着过去。”

芮娘:“在车上的时候娘也没和你说。”

“没有,可能是觉得我是个男人不好说的。”

芮娘看了他一眼:“怎么这么说?”

鲁越笑笑:“我是个粗人,这种内宅的事情自然和我没关系。”

芮娘忽然起了想逗逗人的心思:“咋就和你没关系了,你现在也发达了,男人三妻四妾嘛,岂不是很正常。”

鲁越正准备换衣裳,闻言手一抖,腿也有些软。

他回头,就看见芮娘严肃的看着他,似乎说真的似的。

鲁越无奈的笑了笑:“芮娘别逗我。”

“我怎么就是逗你了?”

“我粗人一个,现在铁铺也没了,哪里算的上发达。三弟不一样,他是文人,还是当官的,自然很多女子喜欢。”

“那照你的意思说,你如果是文人又当官了,也会有很多女子喜欢咯?不要气馁呀,除了文官也有武官的。”

鲁越知道,他的芮娘又在消遣他了。偏偏他又笨嘴拙舌的,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无奈的去抱人,把芮娘的手拿起来放在胸口。

“你摸摸。”

芮娘当他要耍流氓,眼波如水的瞪了他一眼,谁知鲁越下一瞬便脱口而出:“这里面全是你。”

芮娘噗嗤一声笑了:“这么小,怎么装的下?”

“就是因为小,装了你,就没有别人。”

鲁越眼神灼灼,芮娘含笑看了他很久,最后用拳头软绵绵的给了他一拳:“油嘴滑舌。”

鲁越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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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陈氏好几次想去鲁家,都被鲁老太太以各种理由给挡回来了,第三日,陈氏坐不住了。

她开始拿着东西去给其他邻居们送,很快,有一个小道消息就悄悄在鲁宅这巷子里传开了。

“诶是不是真的啊,不应该吧,鲁大人平日看上去很是温和好说话啊。”

“嗐,这毕竟不一样咯,当官的都怕穷亲戚。我可亲眼见到好几回了,那人就在外面呢不让人进!”

“啧,鲁大人平时都在当值,难道是她夫人的主意?这不是她娘家亲戚吗,她娘家那个表妹,看上去正是豆蔻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