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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说甚!解元?!”

“是是是解元,就是头名!榜首啊!!!”

鲁老太太的神情已经不能用兴奋来总结了,而是上前就给了大孙子两个熊抱:“好家伙好家伙!我的乖孙啊!奶就知道,你是个好样的!!”

芮娘和鲁越反应过来后,脸上也无不是自豪和喜悦。芮娘眼含泪花,鲁瞻安抚完奶之后又看向了娘:“娘,今日你也是举人娘了!”

“诶!”芮娘忍不住流泪,家里人都在喊:“不仅不仅,是解元娘!”

鲁大郎和韦氏都来道喜,村里人问讯也都赶了过来,这里面有一部分老人都是从鲁恒中举那时候过来的,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村子又出了一个解元!这真是老天都在眷顾着鲁家!

鲁家人将那差官兴高采烈的送走了,跟着,村里各家各户的都来排队道喜,这下也不用出门去了,全家人都在家里庆祝着喜事。

福妞笑道:“大哥之前考完还不动声色,我猜着中举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没想到大哥藏得更深!”

福宝也附和:“就是!大哥一句话都不说,可把我们急死了!”

“这你们就不懂了,这叫惊喜!要是提早说了,可不就没有这个惊喜了!”说这话的是顺哥儿,他话音刚落,韦氏就又怒又笑的给了他一巴掌:“那你啥时候能给我这么个惊喜!回回都是惊吓!”

顺哥儿揉着胳膊:“娘……”

全家人哈哈大笑。

鲁家这晚上,迎来送客,自然是又折腾到了半夜,晚上时,鲁瞻躺在床上想着白日他爹娘和他奶的高兴劲儿,解元之位,其实他并不能十拿九稳,但是没想到如今拿到了,那人往高处走,这想要的自然就更多了。

开春就是会试和殿试,会试要是能把会元拿下,殿试时候或许能拼一把状元,虽说殿试钦点状元并不是一定按照会试的名次,但三元及第,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他要是能率先拿下两元,到了殿试,圣上万一愿意成人之美,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想到这,鲁瞻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更睡不着了。恨不得半夜爬起来就读书,争取开春就把那两元狠狠拿下。

芮娘和鲁越自然是不知道儿子的鸿鹄之志,只是解元,芮娘晚上便兴奋的睡不着觉了,眼睛一直都是红红的,等两口子回了房之后鲁越还笑话她太感性,这大喜的日子,怎么又是红眼又是掉泪的。

芮娘不服气,擦了擦眼泪:“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瞻哥儿是咋走到今天的,这孩子从小聪明,可也不是神童。上学堂的时候夫子就说,他比别人都刻苦努力,五岁开蒙,到现在十来年的寒穿苦读,你没看在眼里?他这性子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只怕我担心,怕他奶担

心罢了……”

鲁越把人搂到怀里,也颇为感慨:“我怎么可能没有看见,瞻哥儿吃的苦,我这个当爹的能不知道?今天我也是高兴,咱们也培养出来了一个解元,真高兴,是这辈子最高兴的第二件事了。”

芮娘诧异的抬头:“还有一件是什么?”

鲁越笑道:“真想知道?”

芮娘彻底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快说!”

鲁越贴近人的耳朵,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芮娘听后沉默了半晌,最后,朝他胸口给了一拳头,鲁越哈哈大笑,搂着人睡下了。

……

乡试接榜的时候都已经是冬日了,春节过后,鲁瞻二进贡院。这一次,芮娘的心态好了很多,只是嘱咐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放平心态,会试尽最大的努力就行。

鲁瞻一面感叹他娘的知足,一面连声答应着,在全家人的期盼和操心中踏上了会试的路。

这回会试和殿试连着的时间不长,一般是会试结束之后,很快就能出来结果,再然后,这些要参加殿试的学子就要由翰林院统一安排。这时候的鲁瞻还不知道他三叔和几个主考官的关系不错,不过鲁恒自然不会帮他说话,但看到听到自家侄子的文章时,还是忍不住感慨了几句。

原来鲁恒如今虽不在翰林院任职,但他的文采还是得到朝廷上下一致认可的,另外几位主考官即便看不见名字也能从这文章中分出高下,不因其他,因为鲁瞻的文章风骨,视野独到,实在非池中之物,好友相见,几人都心照不宣的将文章念给鲁恒听了一段儿。

“鲁兄,这篇文章风骨极佳,鲁兄,你觉得与你当年比之如何呀?”

鲁恒笑:“台兄简直取笑我了,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当年不过是勉强中举,幸好会试和殿试走了个运气罢了。这一听便知是乡试前三甲的水平。”

“诶,话也不能这么说。谁不知道当年鲁兄你是初中秀才,第一回 参加乡试便中了举人,这样的才学,要是沉淀一年,三甲也不是不可能的嘛。只是老天想要你早点为民做事罢了!”

这话说的玲珑,众人哈哈大笑,这几位倒是鲁恒在朝多年的知心好友了,一番话说下来,回去之后又仔细看了看这鲁瞻的文章,摸着胡子笑了许久,做出了决定。

距离鲁瞻二进贡院半月,会试的成绩便再次敲锣打鼓的送到了鲁家——再中会元。

这下,鲁老太太和芮娘才真的敢开始做状元梦。尤其是鲁老太太,别看她念叨了一辈子的状元孙状元孙,真到了这个关键性的时候,紧张的手都在抖,村里有老人还记得当初瞻哥儿周岁时抓周的情形,纷纷上前恭贺:“老话怎么说来的,三岁看老三岁看老,这当年瞻哥儿抓的是个印章,那就是要当状元当大官的命!!!”

几句话把鲁老太太说的是心花怒放,当下就继续跑到屋内开始烧香拜佛。芮娘倒是还好,现下还有一件事让她更忙,那便是一夜之间,那来鲁家说亲的人就踏破了门槛了。

这事,其实从一年前就开始有人陆续上门了,只是瞻哥儿如今不过虚岁十七,尚且不急,而且如今的鲁家,平常京郊的人家不敢高攀,这城里的富家小姐们也在观望。等鲁瞻拿下解元之后便来了好些个人,这会儿拿下会元,更是人挤人差点儿挤破了脑袋。

芮娘每日应付着这些个媒婆,才终于知道了当娘的辛苦。这当娘的,自然是希望给自家的儿子说一门好亲事,所以在挑选儿媳妇的时候眼光就高。因为这事,福妞没少过来和她娘开玩笑。

“娘,我觉得你现在特别像一个恶婆婆,就话本子里的那种。”

芮娘正在桌上看着各家女儿家的消息,闻言大吃一惊:“胡说,娘才不会。”

“真的!你看你多严格啊,看这些女儿家的资料比对你女儿都用

心。”

芮娘哭笑不得:“你个傻丫头,等你成亲的时候,娘比现在还用心!这娶媳妇儿好歹是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你可是要嫁出去的,娘才担心呢!”

福妞一听这话撇了撇嘴:“我不嫁人,我就要陪着爹陪着娘。”

“胡说,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

福妞一听就难受了,正巧鲁越进来,听见嫁人两个字,心口也是一跳。

“咋了,妞妞咋了?”

老父亲最怕听到的就是闺女要嫁人,福妞一见他爹,也急着扑进了他爹怀里:“爹,妞妞不嫁人!”

鲁越听不得这个“嫁”字,立马挥手道:“娶我女儿的人还没出现!不着急!”

芮娘哭笑不得。

最后芮娘看了好久还是没松口,说是孩子的事让孩子自己定,但对每个媒婆都是客客气气的送走了,也不伤人和气,福宝和福妞不是很喜欢那些个媒婆,抱怨了好几句,被芮娘左右手都戳了一个脑门戳。

“你们以为我稀罕应付?那还不是为了你们!你娶妻,你嫁人,还不是要靠媒婆!得罪了人看你们怎么办!”

福宝和福妞不以为然,开开心心的跑出去了,大哥都不急呢,他们急什么。

芮娘其实也是这个意思,瞻哥儿年岁还小是第一,这第二嘛,便是她也想等一等着殿试的结果,万一真有这个命呢,成了状元郎,那他儿还愁没有一门好亲事吗。

好几次芮娘想到这个事情都要笑出声来,鲁越倒是平常心,只道是什么都好,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早就超出了预期的千万倍。

又过半月,终于到了殿试。

皇上如今正值壮年,更是喜欢看到这些朝气蓬勃的新人才。鲁瞻虽然并不是出身贵族世家,但与那些个世家子弟站在一起,气度和谈吐均是不凡。皇帝问了几个问题,鲁瞻均是对答如流,即便他是第一回 面见天子,也毫无紧张和胆怯。

再看文章,皇帝点了好几下头,视线落在了右下角的鲁瞻二字上,忽然便笑了。其实在殿试之前,皇帝特意命人不要告诉他会试的结果,便只想亲自看看这些人的真实文采,现在看到面前的青年人,又想到了当初那个瘦弱的鲁恒,仿佛也看到十几年前正准备大显身手的自己。

毕竟是自己的爱卿,况且这文章的确担得头筹,皇帝只是略微问了一遍之后便下定了决心。

钦定状元。

消息传来,京郊的大街小巷全都沸腾了,鞭炮烟花齐飞,敲锣打鼓的声音更是传遍了大街小巷。

鲁家祖坟这次是真的冒了青烟,竟然出了个状元郎!!!

鲁老太太差点儿没有站稳,芮娘和鲁越当朝被人套上了一个大红花!

“恭喜啊恭喜,稍后状元郎可是要骑着高头大马游行京都的!你们鲁家,可算是大威风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