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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谢烬睡在江悬床上。

江悬睡着了,攥着谢烬衣袖不松手,不知又做了什么梦,一会儿叫“哥哥”,一会儿叫“岐川”。

总归不再是噩梦了。

谢烬本打算就这样在床边守一夜,但江悬拉着他,他不好起身,再加上他也困了,不知不觉便挨着江悬躺了下来。

江悬身子仍有些断断续续的发热,拥在怀里像抱了一只暖炉。小时候随军在外驻扎,有时帐子里不够暖,谢烬与江悬便是这样挤在一起相拥着取暖,如今谢烬仍用熟悉的姿势拥着江悬,恍惚中好像回到了从前,一种久违的安心与亲密萦绕在二人周遭,谢烬抱得舒服,一不小心睡得沉了。

第二天清晨,江悬先谢烬醒来。

睁开眼,一张年轻俊朗的脸近在咫尺。

谢烬大约是最招小姑娘喜欢的那种长相,剑眉星目,明眸皓齿,这么多年过去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无论谁见他都会被他吸引住目光。

江悬也会。

他昨晚和衣而睡,头发不曾解开,高高的束发马尾和额前一根细细的缀有白玉环的黑色编织抹额衬得他愈发英气,这样近的距离,江悬看着他,竟莫名有些耳根发热。

许是风寒未退吧……江悬悄悄移开目光,想要翻身,谢烬却好像在睡梦中察觉他动作一样,扣着他的腰往身前一揽,将他按进怀里。

“阿雪……”

谢烬含糊不清地呢喃了一句,吐息温热,轻拂在江悬耳畔。

他没有醒,说完便又接着睡了,江悬却不敢再动,眨了眨眼睛,悄悄用余光瞥向谢烬。

谢烬睡得很沉,神情安宁,看样子刚才那句只是梦话。江悬松了口气,挣不开他,干脆也闭上眼睛。

江悬甚少睡回笼觉,今日在谢烬身旁,竟又这么睡着了。

一直到日上三竿,这一次谢烬先他醒来,等江悬终于睡饱了睁开眼睛,一转头,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珠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江悬呼吸一滞,睫毛不自觉轻颤:“岐,岐川。”

“你醒了,阿雪。”谢烬摸摸江悬额头,“好像不热了。”

突然的触碰令江悬身子一僵,他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就这么看着谢烬,忘了说话。

“怎么了,不舒服么?”谢烬又摸了摸江悬眼角,“眼睛红红的,痛不痛?”

江悬摇摇头,终于想起自己昨晚噩梦惊醒,好像抱着谢烬哭了很久。他不免脸热,小声道:“我没事。”

谢烬知道江悬脸皮薄,于是没提昨晚的事,只问:“现在起床么,还是再睡一会儿?”

“起床罢。”

今日二人都睡了懒觉,玉婵进来伺候,目光流转在谢烬与江悬之间,不由得会心一笑:“将军昨夜照顾公子,一整夜都没回去么?”

江悬知道玉婵安的什么心,正打算搪塞过去,只听谢烬一口应下:“阿雪身热,我不放心他。”

“唔——”玉婵故意拖着长音,“公子好些了吗?”

江悬嗯了声:“没事了。”

“张太医待会儿过来。”玉婵话说一半,忽然发现江悬眼睛红肿,“公子怎么了,眼睛为何这样红?”

江悬脱口而出:“没有。”

玉婵又看谢烬,只见谢烬悄悄对她摇头,她心下了然,话音一转道:“许是我看错了。我为公子更衣。”

江悬病中乏累,今日没有挽发髻,只用一根发带将头发松松系住,衣裳也没穿新的,换了身旧的素白长衫。

萧承邺喜欢看他穿素色不无道理,他病中眼尾泛红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生垂怜。

江悬让谢烬回去沐浴更衣,谢烬不肯,说他身旁不能没人照顾。过了一会儿张临渊过来,谢烬才不情不愿地回去,临走前说自己换身衣裳就来。

谢烬走后,玉婵也被江悬随便找了个借口支出去,房里只剩下张临渊。张临渊耳聪目明,为江悬诊完脉,问:“公子是不是有话跟在下说?”

江悬点头,思索片刻,问:“我听闻民间有一种法子,能让缠绵病榻之人短时行动如常,有如枯木逢春。不知张太医听没听说过?”

张临渊脸色一变:“公子想做什么?”

“你只需回答我,是不是真的。”

沉默许久,张临渊缓缓开口:“有。不过于医者而言,此乃禁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用。”

“为何?”

“说是枯木逢春,不如说回光返照,一旦用过,原本也许还有生机的人便再无转圜之法,精气全然耗尽,只余一具空壳,不日便会气血两亏,耗损而亡。”

“也就是说,最后一定是死路一条么?”

张临渊眉头紧锁,目光深而复杂:“是。此举有违天理,没有任何一个大夫会愿意为病人施用。”

江悬垂下眼帘,若有所思:“知道了。”

“公子莫非……”张临渊眸色一沉,“不可!”

“不,我只是问问。”江悬敷衍地笑了笑,又问,“张太医如此了解,想来知道如何施行。”

江悬这么说,张临渊愈发警惕:“公子近日恢复得很好,不论想做什么,都无需用这种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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