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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予已经又睡着了,郁霜把他叫醒,让他含住温度计。

“我没事……”周慕予含含糊糊地说。

温度计上的数字显示38.5,郁霜担心得声音都开始发颤:“药箱在哪里?我找不到。”

“在储物间,右手边的柜子,最下面那层。”

于是郁霜跑出去找药,回来想起没有水,又跑去倒热水,然后想到什么,又去冰箱里翻出一盒退烧贴。进进出出跑了几趟,周慕予虚弱地笑了:“别着急,宝贝。”

郁霜给周慕予喂了一粒退烧药,又给他贴上一片退烧贴,接着不知道该干嘛,只能傻傻守在床边,焦急地等着周慕予退烧。

虽然不知道周慕予为什么突然感冒,但是想来应该和这些天的劳累脱不了关系。

郁霜心里不免自责,在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摸周慕予额头的时候,周慕予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无奈道:“我真的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你还没有退烧……”

“刚吃了药,哪有那么快。”

周慕予抬手摸摸郁霜的后脑勺,低低地叹了口气,对他张开怀抱:“来。”

郁霜犹豫了一下,爬上去趴在周慕予怀里,被他拢进被窝。

“你在我身边,我很快就好了。”

这是郁霜和周慕予在一起之后,第一次见周慕予生病。

在郁霜心里,周慕予是强大而无坚不摧的,比谭律明还要强大。但是这些天,他见到了周慕予脆弱的一面,他不再事事游刃有余,而会患得患失、会无措、会失控,这些都是因为郁霜。

“宝宝。”周慕予低声说。

郁霜抬起头,周慕予的目光带着潮湿的水汽,像下雨前闷热的傍晚。

他好像并不打算说别的,叫完这两个字便没了后话。郁霜眨眨眼睛,重新靠回周慕予的胸膛,小声说:“先生。”

“为什么总是叫我先生,听起来很生分。”

郁霜愣了一下:“有吗……可是,我不觉得生分。明明是,要很亲密的关系,才可以叫先生的。”

郁霜越说声音越小,仿佛自己也觉得羞赧。

一开始这样叫周慕予是因为他是金主,后来他们结婚了,这两个字就变成了对丈夫的称呼。郁霜没有告诉周慕予,每次这么叫他,他心里都会有一点不好意思。但周慕予竟然把这理解成生分,听他的语气,似乎已经积怨已久。

“很亲密的关系……”周慕予自言自语地重复,语气显然已经不像刚才那样郁郁不乐。

他抚摸着郁霜的脸颊,问:“在你心里,我们是很亲密的关系么?”

“不是吗?”郁霜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周慕予的眼睛,“我们都已经,已经……”

已经上了那么多次床,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举办了婚礼。这都不算亲密的话,郁霜想不到怎样才算亲密。

或许周慕予想要他完全的交心,但这对郁霜来说很难,至少现在他做不到。

周慕予在郁霜直勾勾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轻声叹气说:“你没错,霜霜,我永远是你最亲近的人。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再有误会了。”

郁霜垂下眼帘,点点头:“嗯。”

周慕予这次病得突然,平时不生病的人,一旦有个头疼脑热都比一般人要严重。

吃了退烧药过了很久,他的体温终于慢慢降下来一点,为了不让郁霜担心,他主动给医生打了电话,答应下午还不退烧的话就让医生来家里看。医生说了两种药的名字,让周慕予饭后先各吃一粒。

挂了电话,郁霜问:“你饿不饿?我去做午饭吧。”

这几天周慕予不在家,阿姨没有来做饭,昨天回来也忘了告诉她。

听到郁霜说要做饭,周慕予抬了抬眉毛,问:“你会做什么?”

“我……我会很多的,我什么都会。”

“是么,这么厉害。”周慕予低低地笑了,“那我想喝蔬菜粥,加一个荷包蛋。”

煮粥很简单,不会烫到手,包荷包蛋也不是什么技术活。难得郁霜愿意照顾他,周慕予点了菜,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等。

躺了不到五分钟,他琢磨来琢磨去,到底不太放心,穿上拖鞋从床上起来,下楼去看郁霜。

厨房里,周慕予想象中的笨手笨脚的郁霜,已经利索地切好了蔬菜、火腿和虾仁,正在认真地淘米。

周慕予心里浮起某种欣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郁霜,低下头把自己的下巴搁在郁霜的肩膀上,没话找话:“老婆,你在做什么?”

他的吐息又湿又热,郁霜偏头躲了一下,说:“在淘米。”

“看起来很好吃。”

“还没有下锅呢。”

周慕予把自己一半的体重压到郁霜身上,郁霜走到哪他跟到哪,像一只黏人的大狗。还好煮粥不复杂,否则郁霜在厨房里几乎寸步难行。

这么黏在一起很久,郁霜忍无可忍,好声好气地劝说:“你应该上楼去休息。”

周慕予摇摇头:“我休息够了。”

说着话,客厅的门铃响了。

郁霜趁机挣开周慕予:“我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