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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有一种东西叫看着容易。

冬歉瞬间就自卑了。

约伦斯低笑一声,温声道:“得罪。”

他站在冬歉的身后,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操纵着冬歉的手指,格外用心地教他弹琴。

冬歉敛下眼帘,轻声道:“我只是一个阶下囚,你其实可以不用对我这样。”

“黎明让我看着你,是组织的命令。”

他温柔地垂了垂眼眸:“至于怎么样对你,是我的个人意志。”

冬歉抿了抿唇。

【系统,他人还怪好的嘞。】

系统:【确实。】

【系统系统,你觉得我死之前能不能学会啊。】

系统:【悬。】

冬歉被系统的冷漠伤害到了。

他轻笑一声,回应着约伦斯刚刚的话:“那我谢谢你的个人意志。”

....

冬歉由约伦斯看守的事情渐渐传开了。

在凯英的手下,约伦斯对冬歉抱有好感这件事并不是秘密。

很多人开始在私下里猜测,约伦斯会不会对冬歉做些什么?

这对他来说可是难得一见的机会。

不过,他们觉得凯英现在肯定不会再在意这些事。

毕竟,他和卡南的订婚宴下个月就要举行了。

他的订婚宴事关两家血猎的友谊,自然是要无比重视的,事已至此,又怎么还有精力思考冬歉的事情。

说来讽刺,黎明的人都知道凯英以前有多么喜欢冬歉,喜欢到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人插足的余地,现在,约伦斯看起来居然还真的有机会了。

凯英监督血猎训练的时候,偶然听见了这些人的谈话。

他们刚刚结束完一组特训,放松身体的时候围在一起,你言我语起来。

“冬副手曾经对黎明也算是鞠躬尽瘁,就算是成为了血族,当时也是为了保护血猎长才遭此毒手,黎明居然真的不能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了吧,这不是没有处以太阳刑吗?”

“你不知道,族长原本给出的判决就是对他处以太阳刑,这活命的机会是冬副手自己给自己争取的,也不知道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可以劝动族长放过他。”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像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化险为夷,所以我每次跟在他身边的时候都给格外放心,就莫名有种信服感,觉得他能解决一切悬在眼前的那题。”

“是啊是啊,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叛变黎明的俘虏能免除太阳刑呢。”

“哎你怎么回事,腿伤看起来好像更严重了。”

“别提了,新副手说我因为腿伤而不训练就是在拖累黎明,没想到几次训练下来,我的伤就更严重了。”

“好怀念以前的时候啊。”

“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呢?”

“是啊,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呢?”

凯英的声音从他们身后沉沉响起:“没事做了是吗?”

听到凯英的声音,他们纷纷闭上嘴巴,不敢吱声。

凯英微微蹙了蹙眉。

冬歉在的时候,他跟自己这些部下的关系还算的上是其乐融融。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就变了。

是卡南来了之后?

亦或者是更早之前?

凯英已经记不起来了。

只是原来冬歉不在之后,曾经对他来说从来没有操心过的队内关系变成了现在这样。

不知什么时候,他感觉不到曾经那种凝聚在一起的力量了。

那种,全队上下凝成一股绳的感觉。

这种认知让他感觉到异常疲惫。

他带着一身郁气离开了。

明明也没有经历什么太累的训练,可是不知为何,他的腿就像是灌了水泥一般。

像是不断累积的挫败感。

路上,他听到身后有人欢快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不是别人,正是卡南。

凯英回过眸,卡南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凯英,我想在我们的订婚宴上放绣球花。”

凯英看着他,那种疲惫的感觉愈发深了。

他没什么耐心地解释着:“这个季节,只有在极南之地才能找到绣球花。”

“那就让他们去找。”,卡南笑道,“他们天天训练不认真,用这个来当他们的训练量岂不是更好。”

听见卡南这么说,凯英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

以前凯英也常常问冬歉约会的时候需要什么东西,冬歉总是红着脸道:“我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你来定就好。”

冬歉总是很乖,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不会主动要求他什么事。

他总是很坚强,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他一般。

卡南稍微受一点点擦伤都会找自己诉苦。

印象中,冬歉就从来不会。

每次受了什么重伤,他似乎就会躲起来,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一段时间。

好像对他来说,受伤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这样的冬歉格外惹人怜惜。

也让自己觉得羞愧。

好像在冬歉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出现。

回忆起来,和冬歉在一起的时候,他似乎从来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操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为什么他现在,也变成了现在这样死气沉沉的样子。

凯英不愿再想,有些烦躁地偏开了目光。

在某一个转角,凯英瞥见了冬歉的身影。

眼睛好像忽然就移不开了,他将那道身影牢牢锁住,好像这样就能回到曾经。

那时候,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像以前一样,和他挨在一起,互相倾诉些什么。

但那只是一瞬的恍然。

是啊。

现在,他已经不能再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他了。

他们...已经是陌路人了。

冬歉注意到了凯英的目光,他的眼睫轻颤,下意识转眸看向凯英。

从表情上来看,凯英看起来心情不佳。

系统:【从人设上来说,你现在是不是要主动关心他一下。】

冬歉:【你觉得像我这样矛盾敏感的性子,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认为还有资格跟他聊天吗?】

没等系统回答,冬歉就轻轻笑道:【当然没有。】

冬歉一字一句道:【再深度剖析一下人设,我觉得我现在甚至不敢看见他。】

【他是我的软肋,只要不看见他,我就不用直视自己肮脏的身体和已经失去的一切,不是么?】

冬歉对自己这个人设分析的有理有据 ,系统也估摸着有点道理,便没有再说些什么。

只是另一边,凯英的心里也同样是矛盾。

看见冬歉,凯英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起最近的一些传言。

他们说,约伦斯暗恋冬歉,却一直苦于没有得手的机会,这下刚好,冬歉又想要在黎明好好地活下去,两个人一拍即合,当然可以做一些苟且之事。

用身体换待遇,这不就是冬歉在阿塔尔那边的拿手好戏。

虽然这种事情只是空穴来风,但凯英的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地感到有些不悦。

就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夺走一般。

还是被一个早就输掉的敌人夺走。

他不喜欢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这种自己的心思被别人拿捏住的感觉。

为什么直到现在,他还是会不自觉地被冬歉牵动心神。

明明他们两个人已经是没什么关系的陌路人了,可为什么,自己还是控制不住地想着他....

凯英的胜负欲在这一刻被激发上来。

他改变主意一般,轻笑一声,对卡南温声道:“你喜欢绣球花,就放吧。”

“不用担心它在路上会不会枯萎,黎明有办法让它在订婚宴的时候鲜艳的盛开。”

“只是麻烦一点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场订婚宴上,你是最重要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凯英明明是笑着的,心里却是压抑不住的烦躁。

为什么要赌气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又要刻意让冬歉听到这些话?

好像想要故意证明,他在自己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不重要的,可有可无的人。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样子。

凯英的手指缓缓捏紧。

他没有回头,不敢去看冬歉现在的表情。

因为他知道,冬歉多半也是不在乎的。

....

冬歉远远地站在那里。

凯英对卡南说了什么,他其实没有听见。

他现在的听力退化了不少,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只看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

系统就用他平铺直叙的电子音跟冬歉描述了一遍。

那电子音实在是不掺加任何感情,冬歉很难有代入感。

不过,多少是知道凯英对卡南说了些什么了。

心里倒是没有多少波动,甚至还因为凯英跟卡南的感情正常发展而有些愉悦。

至少这一组的积分是稳了。

冬歉:【系统,我站累了,可以走了吗?】

系统:【再待一会....还有,宿主你的表情其实可以更忧伤一点。】

【喔对,差点忘了。】

电子音听多了,一时之间忘记酝酿情绪。

冬歉轻叹一声,缓缓垂下眼帘,手指触在树干上,单薄的身影透着股说不出的落寞。

不得不说,这个人设实在是很难塑造。

一方面为了凯英的幸福,也为了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他要故意装作已经不在乎他的模样。

可是背地里,在凯英发现不了的地方,他还是会忍不住任性一点....稍微漏出一点自己真正的心思。

风从冬歉的脖子里灌了进去,冬歉微微瑟缩一瞬,肩膀轻轻有些发颤。

系统有些紧张:【宿主,很冷么?】

【还好。】

冬歉轻咳一声,感慨道:【不过,现在这具身体确实是不太能经得起冷了。】

...

约伦斯撑着伞的手微微一顿。

知道冬歉外出时忘了带伞后,他就紧跟着出来了。

他知道冬歉现在是吸血鬼的身体,受不住阳光,皮肤暴露在外面的时候,会有难受的灼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