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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冬歉来到厉寅的寝宫中。

他知晓今日的太子选妃大典上,厉寅一定会派人来查探结果,只是事情的发展远远出乎他的意料,这会,他恐怕心里憋屈的不行,难怪他会在选妃大典之后来找自己的麻烦。

在厉寅原本的计划中,恐怕也是想要借这件事来敲打厉北沉,借用太子妃让他从此以后彻底收心,不再动别的心思。

只是,他怎么会想到冬歉会帮助厉北沉搅和这桩婚事。

殿中烛火幽暗,老远就能感觉到一股说不出来的压抑。

厉寅这个人就是这样,阴晴不定,温柔起来让人招架不住,但是动起怒来,也非常人可以忍受,符合人们对暴君的认知。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冬歉总感觉靠近厉寅的寝宫时就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冷气,仿佛钻到人的骨头缝里,冻得人遍体生寒。

值守在外的侍从对冬歉投来同情的目光。

厉寅发疯的时候,倘若叫任何人来,他的下场恐怕都不会太好。

哪怕前几次冬歉都是那个意外,可是他们方才在殿外,分明听到了厉寅在咬牙切齿地喊冬歉的名字。

今日,天子一怒,怒气全是冲着冬歉本人来的,和以往都不一样。

冬歉才刚走进殿中,殿门便从外面紧紧关闭,留下冬歉和厉寅两个人目光对峙。

厉寅抬眸看向他,供台上的烛光和佛像的金光混合在一起落在他的身上,格外压抑,形成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你来了。”,厉寅这会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过来这边坐。”

他的语气似乎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两样。

冬歉看了看他身边的椅子,与其说是椅子,反倒更像是一件刑具。

冬歉好歹也在东厂混了这么多年,又在监牢中执掌刑罚,对于此物自然是了如指掌。

这张铁椅上满是粗重的钉子,扶手上带着能将囚犯固定在上的手铐,犯人坐在上面,血液可以顺着椅子涌在地上,被他们戏称为“椅上喷泉”。

只是没有想到,此物居然有朝一日要给自己使用。

冬歉唇线抿紧,紧紧地望着厉寅,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而厉寅的笑容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两样,这副做派反而衬托的他这个人更加阴森恐怖。

看着那可怖的刑具,冬歉敛下眼底的漠然,嗓音微微有些发颤:“陛下.....”

“听话,坐过来。”,厉寅的眼前笼罩着一层黑雾,隐隐给人一种神智不清醒的错觉。

冬歉指尖蜷缩,脸色煞白,牙关都在打颤:“陛下....定要如此吗?”

厉寅笑容透着股冰冷:“乖,这是给不听话的人是教训。”

他的瞳孔犹如深潭一般,幽静森然,冷得可怕,压抑着深深的阴鸷和疯狂。

冬歉见厉寅无动于衷,咬了咬牙,只好狠下了心一般,一步步走过去,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那张铁椅上,走到它面前,转身,手放在上面,就要坐下。

锋利的针尖还布满了铁锈,倘若坐上去,必定血肉模糊,甚至感染至死。

冬歉咬了咬牙,闭上眼睛,皮肤离那骇人的钉子不过寸距。

就在这时,厉寅冬眼神忽然清明,眼皮狠狠一跳,咬牙攥住冬歉的脖子,猛地将他压在一旁的桌案上,眼尾泛着可怖的暗红,笑容惊悚:“今天的事,给朕一个解释,朕就放过你,嗯?”

冬歉呼吸不畅,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

良久,冬歉才毫无血色地看着他,牙关都在打颤:“陛下是想....杀了我吗?”

厉寅愣了愣,像是忽然被唤醒一般,缓缓收敛了点力道。

冬歉仿佛劫后余生一般,眼角沾着后怕的泪水。

他极少流泪,这也是厉寅第一次看他流泪。

他低着头辨认了好久才发现冬歉哭了,伸手拭去了他眼角的泪水,僵硬道:“别哭了,朕....放过你了。”

厉寅缓缓靠近他:“你就告诉朕,你是不是真的被那小子强迫出了感情?”

冬歉颤盈盈地掀起眼帘:“臣一直衷心陛下,对太子没有任何私人感情。”

“最好是这样。”,厉寅抽回了手,爱怜地看着他,“整个天下都是朕的,你也是朕的,所以乖一点,别想有二心,明白吗?”

冬歉下意识摸着自己被抓痛的脖颈,瑟缩道:“臣....明白。”

此刻,他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几乎脱力,整个人就像画卷中画师钟情描绘的病弱美人一般。

厉寅轻叹一声,扶起他,苍白的指尖触在冬歉的脖颈,轻轻摩挲着冬歉被他抓疼的地方,温柔道:“弄疼你了吧。”

明明方才可怖地犹如刚从炼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如今却又完全换了另一副面容,慈眉善目的,极为割裂。

冬歉被他弄得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张了张嘴,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妨事.....”

他这副乖顺听话的样子显然取悦了厉寅。

厉寅笑了笑,语气愈发温柔:“早这样听话就不用受罪了,不是吗?”

冬歉敛下眼帘,轻轻点头,眸中却藏着一抹幽暗的情绪。

厉寅便帮冬歉理好衣领:“今晚就不要走了,留下来陪朕,嗯?”

冬歉顺从应下。

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在暗暗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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