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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姝惦记着昭儿, 待船舱的晃动略微平稳下来,便匆忙要去隔壁寻找。

谢兰臣护着她刚走到门口,便见谢闵正抱着昭儿, 也从隔壁的房门里走出来。

昭儿明显被刚才的动静吓到, 眼里都是泪水, 一瞧见魏姝和谢兰臣,便委屈地朝两人伸出胳膊。魏姝急忙上前把他抱进怀里,仔细检查一遍他身上,没有发现伤口, 这才松了口气。

奶娘、织云和张公公等人,此时也跌跌撞撞地赶了过来, 所幸除了张公公被床柱磕破了头,其他人均无大碍。

这时,又有谢兰臣的手下匆匆赶来, 汇报眼下的情况:“水匪一共有三艘船, 两艘堵在咱们船的前后, 另一艘则从右侧撞了上来, 好在对方船体较小,咱们的船只受损并不严重, 只有外舱有些渗水,船工已经赶去修补。但只怕,他们还要再撞。”若再撞两次, 再好的船也要撑不住。

谢兰臣道:“不会的,公主这一船的家私,便是皇上见了都要心动, 这些水匪又怎么舍得沉船, 任这些宝贝沉入江底?”

他们目前驶入的这条江, 不但水深,又多暗流和淤泥,船上的东西一旦落入江底,便犹如泥牛入海,再难找寻。

“现在待在船上,比登小船逃跑更安全。”谢兰臣当机立断,“大家先去船厅,聚在一处好方便护卫保护。”

他又吩咐谢闵道:“你去接夫人和二公子。”

谢兰臣把魏姝送到船厅时,他此行带来的西北军下属,早已有序地集合在一处,等候谢兰臣指挥御敌。

魏姝也有二三十名护卫,正要让他们也同谢兰臣一起御敌,谢兰臣却阻止道:“让他们留下来保护公主,船上此刻也不完全安全,说不准会有内鬼,公主也要小心。”

说着,他又忽然朝织云伸出手,把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梳子和两支珠钗,一并递给织云道:“帮公主梳头。”

话音未落,人已放下东西离开了。

织云看着手里的梳子和珠钗,想到撞船之前,公主和嘉王之间似乎有些不开心,便忍不住趁机劝魏姝道:“在这样慌乱的情形下,嘉王还惦记着公主没梳头,分明眼里心里全都是公主,怎么可能还会再有别人,公主别信平宁公主那些挑拨离间的话。”

刚巧魏婧此刻也被护卫护送来船厅,正听见这句,先是忍不住看了眼织云手里的东西,后又迅速收回目光,没敢凑到魏姝跟前,而是挑了一个离魏姝稍远的地方安置。

待织云为魏姝梳好头,谢夫人和徐子期也来到了大厅。

随后很快,几乎船上没有武力的人,都聚集在了大厅里,魏姝命自己的护卫把守在各处门窗附近,随时留意外面的战况。

厅内此刻虽然人多,却都无心说话,听着舱外传来的清晰的刀兵之声,惶惶挤做一团。

魏姝嗅着江风带来的血腥味,心下也十分不安,不由把怀里的昭儿抱得更紧了些。

李闲云却不知何时偷偷凑了上前,出声安慰道:“公主和小郡王福泽深厚,吉人天相,不必太过忧心。”

魏姝这次没有再出言斥责,而是问他:“又是你算出来的?”

李闲云却虚虚指了指昭儿的眉心道:“是看出来的。”

*

此时船舱外,西北军正死守在各段船舷处,同一波波赶来的水匪激战,严防任何一个水匪登船,周围的血腥气也越来越重。

谢兰臣回身掷出一把短刀,正中不远处一个水匪的心口,才刚偷偷爬上船舷的水匪,顿时又直挺挺地掉回了水里。

谢闵粗略数了一遍水匪的人数,在旁对谢兰臣道:“这些人不似一般的水匪,明显训练有素,武器也很精良,并且人数数倍于我们,眼下我们的人虽然尚能勉强阻挡,可时间一久,总有力疲的时候,我们很难守住这艘船”

围着他们的水匪似乎也察觉出了他们的颓势,特意派出一个嗓门洪亮的人,朝船上谢兰臣等人喊道:“我们大当家的说了,这一趟只求财,不要人命,只要你们不再抵抗,我们就只带走崇宁公主的嫁妆,绝不多伤害一条人命,可立誓为证!”

谢兰臣取过自己的弓箭,瞄准喊话之人的面门,抬手便射了出去,对方似有所感,猛地偏头躲避,但左侧耳朵还是被飞来的箭支划伤,吓得对方立刻躲回了船舱内。

谢兰臣这才对谢闵道:“且再多撑一会儿,船上的嫁妆都是公主的,是守是降,还要先问过公主才好。”

说着,谢兰臣便转身返回船厅。

大厅的人也都听到了方才水匪的喊话,此刻谢夫人一见谢兰臣进来,便立刻出声道:“我听见了外头的喊话,那些水匪人多势众,既然他们只要财物,那便把财物都给他们就是了,眼下自然保命要紧!”

谢兰臣却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连看都没看谢夫人一眼,径直走到魏姝和昭儿身边,先安抚地摸了摸昭儿的头,才对魏姝道:“水匪刀兵精良,人数众多,死守的胜算不大。但这船上的金银宝物都属公主所有,所以最终要守要降,还要由公主做主。”

这整整一船的嫁妆,足够几辈子人衣食无忧的。

就在大家觉得魏姝必定要犹豫不舍时,魏姝却毫不迟疑道:“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如果水匪能信守承诺,便给他们就是了。”

谢兰臣道:“虽然水匪的话不一定可信,但这船上有大安的两位公主、谢家的两个儿子,若只是劫财,他们尚有命活;但若肆意杀人,朝廷和西北定会与他们不死不休,必然是没有一丝活路的。”

魏姝相信谢兰臣的判断,便对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愿意交出嫁妆。

谢兰臣又道:“今晚,船上所有人的命都是公主救的。”

大厅里的其他人闻言,也都纷纷朝魏姝拜谢起来,很是感念魏姝的牺牲。只有谢夫人,盯着谢兰臣复又离去的背影,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少顷,双方停战,三四十名水匪登上宝船,其他水匪则继续留在他们的船上等待。

上船的水匪皆一身黑衣,蒙头遮面,不暴露任何的长相特征,但尚算有诚意,登船后主动先收了刀。谢兰臣的人也收刀归鞘,双方表面尚算和谐,实际互相警惕着走进了船厅。

刚进入船厅,领头的水匪一眼便在人群里看向了魏姝,道:“想必这位就是崇宁公主吧?果然和传言中一样国色天香,姿容无双。”

说完,也不等魏姝答话,就又接着说道:“还要多谢公主赠送财物,只是公主家资太多,一件件搬运起来实在麻烦,所以还需公主把这艘宝船也让出来才好,我们可以把我们的船让一艘给公主,虽然比公主的宝船小些,但勉强也能装得下公主的人。”

魏姝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便也不纠结,点头道:“可以。”

“还有一事,”对方又说道,“我们还需要一人为质,直到确认没有追兵,我们足够安全,便会把人放回来。这点儿公主应该也能谅解吧?”

挟持人质,确实是水匪常用的伎俩,但是那个为质的人,因为知道了他们逃跑的路线,最后必然是要凶多吉少的。

魏姝顿了一下道:“我看还是不必多此一举了,我保证不会再追究这些嫁妆的下落,况且,我们这么多人挤在一条小船上,便是想追也根本追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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