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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杳, 你在害怕?”宁珩面上的表情忽地淡下去,脑海中闪过今日宁十?一同他说的话。

从始至终,温雪杳喜欢的都不是?他, 而是他伪装出的那副温润如玉的假面。

可他今日瞧见了,什么是真的陌上人如玉。

所以,阿杳若是?知晓他的真面目后, 也会做出与那?屠夫娘子一般的选择么?

——合离。

宁珩心脏倏地一紧,他忽地俯身?将尚在发愣的温雪杳圈进自己的怀里。

手掌覆在她的后颈上,温声解释道:“是?不是?我方才的语气吓到你了?”

温雪杳刚想摇头,后又轻咬下唇, 承认道:“是?有?些, 你方才说话的语气太冷了,明?明?笑?着却让我听着止不住的害怕。”

宁珩身?子僵硬一瞬, “对不起阿杳, 我今日办案心情有?些糟糕,方才一时没有?收好情绪, 吓到你了。”

原来是?因为公务。

温雪杳从青年怀里扬起脑袋, 果然见他的面色比早晨离开家时要苍白?疲惫不少。

她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会在心中责怪他?

说话语调不由愈发轻缓,她捧起宁珩的脸,小声道:“是?什么是?令你心情不好了,可能?与我说说?”

纵使她帮不上忙,但总能?开导他一两句。

宁珩心里发软, 忍不住俯身?在她嘟起的唇上浅浅吻了吻,他贴着人的脸, “我怕你听了夜里害怕。”

温雪杳的心抖了下,想到今早宁珩同她说的发生?在北大街的事儿, 自然有?了猜测。

半晌,她咬了咬牙,狠了狠心,笃定?道:“你说吧,我不怕。”

这让宁珩如何受得?住,他猛地闭了闭眼,试图藏起眼底汹涌的情绪。

他没去同他说那?桩惨案,仅仅说了屠夫娘子觉得?受骗所以要与屠夫张大合离,张大不愿,这才一时恼怒犯下错事。

说完,他不动声色地盯着温雪杳脸上的表情。

她一皱眉,他的拳头便?不由握紧。

她一撇嘴,他的心就乱得?不像样。

温雪杳并不是?那?种明?艳张扬的长相,眉色浅淡如一缕缥缈青烟,双眸明?亮似藏着星河璀璨。笑?起来时如四?月芳菲,不笑?时又入烟雨寒天?。

此时她的脸上便?没有?笑?,有?的只是?淡淡愁思,像是?在为那?女子感?到惋惜。

温雪杳察觉宁珩在看自己,瞧见他额上大颗落下的汗珠,不由被转移了心绪。

心中的惊骇淡去不少,她取出自己的怀中的帕子帮人擦了擦额头的汗,随意玩笑?道:“阿珩哥哥,瞧你这般紧张的模样,莫不是?你也同那?张大一样有?事在瞒着我?”

本是?一句玩笑?话,说者无心,但听者却有?意。

温香软玉在怀,明?明?此刻温雪杳在对他做着无比亲昵的举动,可他心中却无半分旖旎之色,有?的只是?一瞬间被道破心思的惶恐与不安。

“我就是?在同你开玩笑?呢阿珩哥哥。”温雪杳淡笑?道:“你这般紧张做什么?”

宁珩知道自己失态了,他很快掩饰好内心的崩溃,假装平静道:“没有?紧张,只是?方才想到那?件事还有?些不适罢了。”

话落,他摇了摇头,手指捏住温雪杳的下颌,黑眸锐利,“罢了。还是?莫要提此事了,说说方才的事——我听你叫季小王爷,子焉哥哥?”

温雪杳被人猛地往前一带,她抓紧对方的手臂,瞪圆了眼,仿佛在说——你方才都听到了?

宁珩指腹蹭了蹭手下细嫩的皮肤,嗯了声,“我方才等你时,恰好听到了你同他作别。”

“他曾与我表哥他们一道在洛家读书,我将他视作兄长,才那?般称他的,婉婉姐姐也是?如此称我表哥他们的。”

瞧着她脸色坦然,认真同他解释的模样,宁珩心中的醋意不减反增。

她就是?这样太单纯了,从前看不出他的心思,今日也看不出旁人的,她倒是?坦然,可据他对温雪杳在江南那?两年的了解,他可不信那?个季子焉对她就没有?半点儿旁的心思?

一想到她心中对别人毫无防备,宁珩的心便?觉得?十?分不痛快。

是?以,说出口的话,是?连他都没有?控住住的尖酸,“阿杳倒是?将他当做哥哥,可他也只将你视作妹妹么?”

温雪杳脸色霎时一僵。

宁珩本是?醋极才说出口的酸话,却没想到温雪杳会是?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应。

她居然也知晓那?人的心思?

意识到这一点后,宁珩的脸霎时一黑,“今日你是?专程去明?月楼见他的?那?幅画也是?你......”

后面的话宁珩没说完,但温雪杳却听懂了,她白?着脸,眼睛瞪得?更大,“你怎么会这样想?”

“就算我再蠢笨,可也有?婉婉姐姐从前在旁吹我的耳边风,一来二去,我又怎会不知晓。可我虽然知晓,但与他却是?清清白?白?的,他是?君子,又怎会与我说半分逾举的话,做丝毫逾举的事?”温雪杳认真看着宁珩,“阿珩哥哥,我以前做过的蠢事你都知晓,我做过的事从未想过瞒你,但不是?我做过的事,我也不会任由这样的名声扣在我头上。”

“我知晓你是?因元烨的事对我心有?芥蒂,可过去的事情我无法改变,我只能?向你保证在我答应与你成婚那?日,心中就再没有?了旁人。况且,季子焉是?真正的君子,又岂会做出如元烨那?般的小人行径?”

“今日我在去之前,根本不知道除了宛宛姐姐外还有?旁人,又谈何‘专程去见谁’,且那?画本就是?婉婉姐姐问我讨要的,你若不信,下次相见大可以去问,看我岂有?半句假话!”

少女倔强仰着脑袋,一席话说完,颤抖的声线也染上哭音。

宁珩黑眸一震,瞧见那?双泛红的眼,心里满不是?滋味。他沉默的垂下眼,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小肚鸡肠、尖酸刻薄、拈酸吃醋的模样可笑?得?令人作呕。

可就是?不知怎的,近来他竟然越来越贪心。

他早已不是?原来那?个,温雪杳只要对他稍稍展露笑?颜,他便?能?欢喜半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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