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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珩看?出她的心思,憋了憋笑,“你喜欢就好。”

温雪杳窥到宁珩脸上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心里倔劲儿起来?,偏不想让他笑,于是固执的推开人,便在他眼前转了一圈。

宁珩眼中笑意更甚,连声道:“好了,阿杳。”

温雪杳心里舒坦,可?腿脚却不听使唤,她心道糟糕,但人已经先一步朝着身旁端着水盆还未退下的小暑载过?去。

变故发?生在眨眼间,令人措手不及,等宁珩一个?箭步上前帮人稳住身形后,还是不可?避免地撞翻了水盆。

铜盆掉落在地,发?出“哐啷”一声响。

水也撒了一地,不少还溅在了温雪杳与宁珩两人的身上。

小暑见状慌忙跪下认错,“夫人,都怪小暑不小心。”

温雪杳摆了摆手,心中因自己的举动而哭笑不得,“怎么能怪你,是我一时不小心才险些?摔倒。”她的目光落在小暑被水浸湿的前襟上,提醒道:“你的衣裳也都湿了,快下去换一身吧,这里让别的丫环收拾就是。”

丫环收拾的功夫,她又去屏风后头?换了一身衣裳。

目光落在那件新衣上,心里有?些?可?惜,她才穿了一会儿就不得不脱下来?了。

等她换好衣裳出来?,宁珩也刚好从隔壁耳室回来?。

他抬眸瞭了温雪杳一眼,平静道:“今日何时出去?”

温雪杳反应过?来?宁珩问的是她今日要赴约一事,回想过?后,答道:“收拾一下便要走了。”

“这么早?”宁珩稍显讶异。

温雪杳斟酌措辞回答道:“我会早些?回来?的。”

宁珩宠溺地牵起她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下,笑道:“不用挂心我,你在外玩儿的开心,将自己照料好就是。”

话落,他忽地别过?脑袋,松开牵着温雪杳的手,侧身掩着唇咳了几声。

回眸,就见温雪杳盯着他,宁珩主动道:“没事,只是早上起来?喉咙有?些?干涩。”

等两人用过?午膳,宁珩亲自将温雪杳送到门口。

温雪杳从车窗里探出身子,朝人笑着挥了挥手。

随即帘子落下,温雪杳坐正回去,马车不疾不徐向前驶去。

等马车转过?第一街角,温雪杳忽然叫停了马车。

脑海中闪过?宁珩方才回府时停滞一瞬的脚步,是不是昨晚过?分胡闹了些?,今日他身子果真?不适,却故意瞒着不愿让他担心?

刚才马车出发?前,宁珩转身离开之际,似乎又听他咳嗽了两声。

越想,温雪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不无道理。

昨日府医虽给他看?过?,只说是心火旺盛,可?就算是小毛病经不住他半夜不睡与她胡闹啊。

不行,她得回去再看?看?,否则外出怎能心安?

这般想着,温雪杳便命马车调转回府。

她急匆匆穿过?前院,正好撞上同样匆忙往外走的宁十一。

宁十一瞧见她,脚下步子一顿,似是没有?想到她怎么会突然去而复返,忙躬身道:“夫人,您怎么回来?了?”

温雪杳扫他一眼,也来?不及去想怎么宁珩在府,宁十一却着急忙慌的往外跑,只问道:“世子此时在何处?”

宁十一愣了一瞬,才道:“在,在书房。”

话落,还没等他反应,温雪杳便带着小暑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宁十一一阵恍惚,不知这个?门到底还要不要出。

方才世子命他出去,本是要让他暗中跟着夫人,可?夫人此时却又折返回来?了......

他稍加思索,便调转回头?,同样往书房的方向跟去。

温雪杳一路疾走到书房门口,见门外没有?守卫,便留了小暑在外,只自己推门进去。

房门推开,温雪杳刚准备出声唤宁珩,却见屋内并没有?人。

不仅外间没有?,里间也没有?,而书架后那扇本该紧紧合着的暗室门,却微微敞开着。

温雪杳心里一跳,下意识想转身离开,却在下一霎,忽地听到一声压抑的喘,息声。

她方才迈出的脚步一顿,眉头?死死皱起。

这是宁珩的声音应当没错,可?却又不像是她熟悉的那人,她从未在宁珩口中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似有?痛苦,似有?压抑,又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令她难以辨别的情绪。

温雪杳的心骤然缩紧,便听方才那声喘越发?粗重起来?。

她心道糟糕,这声音太过?古怪,莫不是他在里头?发?了病?

温雪杳本意是不想进去的,可?比起人命关?天,又如何能顾虑旁的许多?想必宁珩也不会怪责她。

这样想着,她已经稳住心神,加快脚步向那间暗室走去。

她脚下步伐越快,那喘,息声便也越急越快。

随着她径直穿过?书架后的暗门走进暗室后,脚尖踹到的夜明?珠咕噜噜向前翻滚,“咚”的一声撞到墙壁上。

与此同时,暗室中的青年也从口中泄出最后一口浊气。

身子兴奋地颤抖着,同时回过?头?来?。

驻足在暗室门边的温雪杳霎时僵硬。

幽黑的暗室中,夜明?珠的光隐隐绰绰照亮周遭的景象。

墙上、地上满是一个?女?子的小像。

一颦一笑,有?的早已泛黄。

而面?前视线正中那张,墨迹还未干透。

画前坐在桌案上的青年,衣衫半拢,水眸抽丝,披一身与他今早清晨为她穿上的一模一样的春装。

那件春装前襟的水迹还未干透,下摆又染上了新的浊迹。

青年如玉的面?上满是薄红,微眯起的狭长眼尾,染满了昨日夜里她在暖帐中见过?的情,欲。

他清瘦的手腕一抖,墨迹打在画中女?子雪白的肩头?。

四周寂静,凝若寒冰。

温雪杳的脑袋霎时一片空白,她惊讶的目光逐渐变为惊恐,跌撞后退的脚不知踩到什么,只听“咔嚓”一声响,像是有?什么被骤然折断。

她愣愣垂眸,就见到那副自己曾百般好奇过?的画作,她几乎是颤抖着手,俯身将那幅画拿起。

画卷展开,是一副没有?被墨迹晕染的纯净画作。

——漫天飞雪中,少女?赤,裸浸在池中,肤色雪白清透,竟一时教人分不清,是她的肤色更白些?,还是飘落的雪花更白些?。

温雪杳手一抖,画卷“啪”的一声砸在地上,这一声也像是砸在了她的心头?。

有?什么东西,好像随着那卷轴一同断裂。

她恍然抬首,眸中情绪复杂,意外、惊吓、惶恐、不知所措,无数情绪在眨眼间纷纷闪过?。

对面?,青年一手紧攥着浑浊,一手轻执清透的玉质笔杆。

视线在撞上那双惊诧的眸子时,执笔描丹青的手一抖,另一只手匆忙背到身后。

挥洒的墨汁砸在他赤足而奔的脚背上,因着身体的剧烈摆动,肩上的春衣滑落,露出玉色的胸膛。

清冷谪仙,音近乎妖,“被你发?现了,阿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