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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他家世子有才有貌,想要谁岂需这般筹谋主动。

就在宁十一思索该如何替世子解惑时,却听对方摆手道:“也罢,我问你作甚。"

说着,他竟将矛头轻松转向对面的宁十一,“瞧着你跟在我身旁也近二十载,也没得娶妻生子,

我问你作甚。"

宁十一眼里的担忧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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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宁珩等不到温雪杳主动寻他,不过心中并无计较,她既不想让旁人知晓她的身份,自然不好随意

在院中走动,也只好他去寻她。

如此想着,宁珩已经走到温雪杳所在的院子。

这处院子僻静,此前并没有住人,一旁的宁十一心中感到稀奇,正猜想这屋子里藏得是哪位娇

娇,便见宁珩手一挥,将他直接赶了去。

宁珩一人推开院门,关门时见门另一侧几步远外的宁十一呆愣着没动,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

他再度挥了挥手,命对方走远些。

宁十一心下哑然,这下更加好奇。

宁珩见人走远,才满意从里阖上小院的门。他几步走到温雪杳屋外,没有着急出声叩门,而是垂首看了眼自己的衣着打扮,确定就连腰封上

挂着的玉佩下,长长的穗条都一丝不乱,这才清了清嗓子,最后抚平衣襟前的褶皱。

叩响房门。

里面的人像是在打盹,听到叩门声后,从窗下的长榻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像是趿拉着鞋直接赶来开门,透过门缝,能听到鞋底摩擦地面的声响。

这一声声,就像刮在宁珩心口,令他本就紧张的心更是不安地加速跳动起来。

直到面前“吱呀”一声响,门打开,露出一张睡眼朦胧的粉嫩脸庞。

果然是刚醒来,少女白皙的脸颊软肉上赫然印着几道明显的红痕。

似是脸压在袖口,印下的衣褶痕迹。

“你来了啊。”温雪杳见到来人,揉了揉迷蒙的睡眼,小声嘀咕道:“我记得你平素都有赖床的

习性,是以方才醒后无聊,我才有伏在榻上眯了会儿……"

说着,她眸子闪过一丝古怪,继续呢喃:“怎得你今日醒的这般早。"

温雪杳自然不会是从他这里了解到的他平素的习惯,便只有从另一个世界的“宁珩”那里,得知

两人一致的习性。

宁珩像是陷入一个怪圈,越对那个世界的“宁珩”介怀,就越发觉得,对方乃是另一个人。

可事实上,两人分明就是同一个人,只不过分别困于前世今生罢了。

宁珩很快压下心中妒忌的情绪,面上一派温和。他抬手指了下自己的脸颊,示意对方道:“你的脸。”

温雪杳一边将他迎进屋,一边揉了揉自己脸颊对应的位置,疑惑反问:“我的脸怎么了?"

宁珩笑,“有些压痕。”

温雪杳神色依旧,似是不解有何大惊小怪的,不过就是睡觉时压出的一点印子。

然而等两息之后,她忽地从睡梦中的混沌清醒过来,意识到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与她成

婚已久的夫君,而是另一个世界曾被她拒婚了的宁珩。

也难怪她时常对着这张脸忘神,实在是这两人分明就是一个人,就连……

她的视线落在对方一眼瞧着就精心雕琢过的打扮上。

嗯,更是确认无疑了。

重生后的宁珩也时常喜爱在她面前卖弄姿色,不过是温雪杳最初对此并不知晓,只以为对方就是

如自己所见般是一个无处不透露精致的男子。

后来才知晓,他分明就是想以此引起自己的注意。

活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

不过在他的真面目在她面前暴露无遗后,他也就没有再在外表上刻意装扮。

倒不是他放弃了开屏,而是有了更直接的方式。

思及此,温雪杳就有些忍俊不禁,再看面前的疑惑打量她的宁珩,更觉得对方心思可爱得紧。好吧,现在这只花孔雀还不知自己的心思昭然若揭。

要不要提醒他呢?这个问题只在温雪杳脑海中停留了一瞬,很快就闪过。

还是不要了。

她更想看他后知后觉自己反应过来,她对他的一切都熟知后的模样。

温雪杳觉得自己当真是同宁珩学坏了,以前的她绝不会这般逗弄他。

两人先后在桌前坐下,温雪杳问:“阿珩哥哥今日有什么安排?"

宁珩没有察觉温雪杳的心思,专注回答她的问题,“从上京城送来的第一批粮食到了,待会儿我

要带人清点卸货,然后在午时设粥棚。姑且要放三日粥,然后等第二批粮食入昊城后再按户,以人头

分发粮食。"

温雪杳点头,若有所思道:“今日设粥棚,可缺人手?”

又怎会嫌帮忙的人多,尤其是在如今将士都各个体弱的关头,温雪杳虽是女子,却无病无痛。这

两日吃得虽素了些,但也几乎是一餐不落,想必比如今吴城内许多男子的身子骨都要健朗有力。

然而她也了解宁珩,他就是宁愿自己多出几分力,也不舍得让她劳累。

于是温雪杳没等他回应,先一步道:“我也不能整日都待在这屋子里,一个人也怪闷的,不若你

就让我同你一起?"

“我寻个帷帽戴上,遮掩住容貌,身边有有你在,不会有事的。"

末了,见对方眉头紧皱似有犹豫,温雪杳又慢条斯理补了句,“从前在另一个世界时,他可是从

不拘束我的。"宁珩闻言唇角霎时绷紧,他自然不可能被那个小子比下去。

可宁珩到底是宁珩,就算是吃醋吃到自己头上,也依旧能反应过来,对方其实是在激他。

他叹了口气,“你不必激我,我还能不了解自己么,既这个世界的我不忍你有半分危险,那个世

界的我又怎会处处纵着你?凡会危及你的事,想必他也不会纵着你的性子来。"

温雪杳一噎。宁珩瞧见她的表情,心情莫名舒坦不少,半晌后道:“不过既你提了,我依你就是,左右也不是

什么大事,只你待会儿跟紧我。如今外面的百姓饿了许久,乍然见到粮食,怕是会生乱。"

"你放心,我知晓,我还见过比这更凶险的场面呢,不过一群饿极了的百姓而已,我不怕。"

温雪杳这话本是想让宁珩宽心,可他却想到了另一处,在另一个世界,他是不是没有保护好她,

才让她陷入危险?

不过宁珩虽然心中有疑惑,却没有草率问出口,若是他发问,恐怕只会得到一个令他嫉妒至死的

答案。

许多次,都是温雪杳不放心宁珩一人,才决定赴汤蹈火陪他同甘苦共患难。

诸如她前往郊外别院去救他,诸如她追他同去吴城。

然而这些,在这个世界的宁珩都无从知晓,他只认定了另一个“宁珩”没有保护好温雪杳。

他暗自握拳,瞧着眼前的少女,心中留下她的借口,似乎又多了一个。

但到底是不是为一己私欲,冠冕堂皇寻来的借口,或许此时只有他自己清楚。

良久,宁珩缓慢抬首,温柔的目光落在温雪杳身上,“嗯,别怕,以后我会一直守着你,有我

在,你可以再不必担惊受怕。"

***

重后的世界里,宁珩一觉醒来,就见睡在自己身边的妻子双眸紧闭。

他唤了几声没将人唤醒,不由扬高声调。

“阿杳?”

“阿杳,你醒醒。”“好阿杳,别吓我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对方在捉弄他,可时间一长,就发现异常。

阿查最怕痒,许久不见醒,只怕不是装模作样逗他。

顷刻间,青年脸上的懒撒震时蜕变为急色。

他一边大声持续呼唤,一边用手触碰对方的脉搏,在确定她的气息无恙时,那双黑眸蓦地一沉。

然而不待他思索对策,身子忽地一沉,眼前一黑,便随之坠入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