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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们十分钟,要是不行,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大胡子留下这句话,甩开手走了。

我扶住凯洛琳颤抖的肩膀问:“夫人,您的嗓子怎么了?您生病了吗?”

凯洛林扬起挂着黑色泪痕的脸,苦笑道:“安妮,我的嗓子坏了。”

我惊讶极了,有些不敢相信,凯洛林有多么热爱唱歌,与她相处近三年的我一清二楚,这怎么可能呢?

“我染病了,嗓子里长满了小疙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凯洛林失落地说。

“夫人,您现在是……”我想问她为什么在这里唱歌,但犹豫了一下,没能问出口。

“对你,我没什么不好开口的,我现在是皮耶罗·狄德力希先生的情妇,他是葳蕤党成员,以前就对我表现过好感,我现在搭上他,看有没有机会救卢卡斯出来。今天晚上,皮鲁特·伊莱福斯大法官要在和平饭店举办慈善晚宴,邀请了很多社会名流,他包下了整个狄修斯剧团去那里演出。我只是个情妇,上不了台面,没资格被介绍给这些名流认识,可如果我上台表演,就可以用演唱家的身份去结识那些人了。”凯洛林满怀希望地看着我,“安妮!就像我们平时做的那样,你为我弹琴伴唱,为我和声,所有我唱不了的部分,你都可以替我!只要我们调整一下节奏就行了。”

“您……您想让我上台?这怎么行?我不行的!这里能跟您合唱的女士有很多吧……”

“你当然行!我对你的嗓音一清二楚。”凯洛琳紧紧抓着我的手,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现在除了你,我找不到任何能配合我的人。我们在一起那么久,闭着眼睛都能配合,时间太紧迫了,别人根本不行,求你了,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凯洛林用一张满是泪痕的脸祈求地望着我,我叹了口气,把手伸向黑白间隔的琴键:“您打算唱哪首曲子?怎么唱呢?”

凯洛琳高兴起来,指着乐章说:“就唱我们最熟悉的《月亮湾》,我们可以这样,然后这样。”

我和凯洛琳合唱过太多次了,两年间,每个空虚寂寞的夜晚,都记录过我们一起唱歌跳舞的时光……虽然最初只是为了讨好她,可我为此付出的辛劳却不是假的,努力练琴,熟练各种曲谱,还有偷偷练习唱歌技巧,与曾经许许多多个夜晚一样,我们很快就找到了节奏。只不过以前我只唱和声,而现在差不多是我主唱,而凯洛林配合我。

随着我们的旋律,吵吵闹闹的大厅逐渐安静下来,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大胡子导演忽然几步迈过来,高兴地说:“唱得好!”他攥住我的双手,声音有点高亢,“你的歌唱技巧很不错啊。”

凯洛林女士急忙问:“这样可以了吗?我可以上台吗?”

“可以,当然可以,你们两个一起上台。”大胡子说,“我再指导你们修改几个小地方,真没想到,你们配合得这么好。”

大胡子的语气缓和了下来,陪在旁边的棕发青年也擦了一把冷汗,一脸庆幸地对我说:“您好,我是约翰·内斯特,等会儿由我开车送你们去和平饭店。”

约翰先生是一个非常瘦小的男人,长相有些阴柔,有着漂亮的棕色短发和胡须,以及一双令人一见难忘的蓝眼睛,他是这里的团管。

午后开车去和平饭店的路上,他一直对凯洛林道歉说:“西普女士,请原谅布鲁斯导演的无礼行径,他太不懂事了。”

凯洛林羞愧地说:“是我为难你们了,我明明唱不了歌,还硬要上台。”

“您来剧团表演是我们的荣幸,多亏了您的介绍,我们才能搭上更多人脉,有更多演出的机会。有些艺术家就是脾气硬,您不要介意,布鲁斯是位很有才华的舞台导演,对歌舞的编排很有一套,可就是有点不识时务,现在那个葳蕤党势头正盛,别人巴结都还来不及,他倒好,随便耍脾气。”

约翰又看了我一眼,笑眯眯地说:“也多亏了您,我漂亮的小姐,如果不是您救场,布鲁斯能活拆了我,请问您在哪里高就?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剧团?”

我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您过奖了。”

“现在年轻漂亮,还有一副好嗓子的歌手可不好找,我们团里的待遇很不错,也有更多结识有钱人的机会,您考虑一下呢。”

我尴尬地看了凯洛林一眼,凯洛林忙解围道:“以后再说吧,请您专心开车。”

和平大饭店坐落在和平广场上,附近都是有上百年历史的古典建筑,还有很多贵族们的宅院。我上次来这里,还是应阿瑞娜的邀请,来参加卡梅伦家的舞会呢。

饭店及其宏伟,是一座通体雪白的椭圆形建筑,建筑外有许多大理石立柱和雕刻在墙壁上的神像浮雕。夜晚来临时,巨大的探照灯直射在酒店外墙上,把整座酒店以及外面的花坛照得如同白昼。酒店外围站满了衣冠楚楚的门卫和男侍者,一辆辆轿车驶过大门,走下一对对衣着华丽的男女,沿着绯红色的地毯走入酒店中央大门。

演出人员们从角门进入酒店二楼后台,里面熙熙攘攘如同一个纷乱的菜市场,演出的姑娘们纷纷换起了衣服,她们掀开裙子,露出里面性感的内衣以及姣好酮体,我脸红得不知该看哪里才好。更让我瞠目的是,一些男演员也在这里换起了衣服,还和一些年轻姑娘嘻嘻哈哈地打闹。

又过了一会儿,我已经紧张地泛恶心了,如果说在剧院时我还算镇定,到了这里却不知怎么的,脑海忽然一片空白了。

要说唱歌,我最多给凯洛林家的仆人们唱过,除了在乔纳森酒吧那次,我还从未在大庭广众下做过任何表演呢,何况是在这么严肃盛大的场合下。

正当我打算躲出去,找个角落喘口气时,一位极其美殪崋艳的女士忽然坐到了我身边。